第62章 62
黑桃A by 不存在的荷德森
2024-5-9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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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許爻不是沒有脾氣的人,只是這些日子他在許宵面前極盡可能地收斂著。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麽,或許真的壹物降壹物,見了許宵,他所有的脾氣個性都偃旗息鼓了似的。
壹開始或許只是演戲,可後來慢慢成了習慣,甚至已經開始演變為了不經意的討好。
他以為自己這樣表現,就能多在許宵家混壹些時日,坑蒙拐騙糊弄來壹點家的感覺。
他喜歡抱著許宵睡,連許宵冷著臉吐槽他的樣子他都覺得有趣。
沒有過這樣的日子,所以格外沈浸其中。
可在這壹瞬間,當許宵有氣無力地說“停下來”的時候,他猛然間意識到,這世界上想要的那些東西,不是靠討好別人就能得來的。
沒用。
許宵還是不要他了。
許爻跪在床上,手還搭在許宵的太陽穴,只是沒再繼續幫他揉。
沈默有時候很可怕,像壹張巨大的、黑色的罩子,蒙住了兩個人。
密不透風,都快要窒息。
許宵深呼吸,有些不安,他在說出那句話之後就後悔了,可他不允許自己再收回——當然也收不回。
說出去的話,許爻聽得壹清二楚。
當斷則斷,否則必受其亂。
兩人的這種關系從壹開始就是錯的,如果只是單純的同性戀,或許許宵還能掙紮壹段時間,然而他們是親兄弟,就算不願意承認,血緣關系也在那裏擺著。
他們可以不顧倫常,可媽媽那邊,不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許宵被兩方拉扯著,他只能二者舍其輕。
他覺得,許爻大概不會太鬧,畢竟兩人朝夕相處也沒多少日子,肉體關系、合作對付許山峰的關系,這些都很好斬斷。
許爻是個不會放真情誼在他身上的人,他不覺得許爻會對自己有感情。
可是,在許爻沈默的這十幾秒鐘裏,許宵竟然覺得害怕。
他說不清自己在怕什麽,只是恐懼。
好像下壹秒許爻就會跟他大吵,甚至動手。
不過這無所謂,兩人也不是沒吵過,不是沒動過手。
但當他想到許爻摔門而去的畫面,並且這個家再也沒有許爻的身影時,壹種失落侵襲了他的全身。
他終於明白自己在害怕什麽了。
原來,他這麽不想許爻離開。
長久的沈默也總要有人打破,許爻做了那個人。
他輕笑壹聲,像往常壹樣,笑得不正經,只是那笑意根本沒傳到眼底,淺淡地掛在嘴邊,看得人別扭得很。
他吊兒郎當地側過身,捏住許宵的臉,湊過去親了壹口:“沒問題。”
他表現得很瀟灑,像是早就預料到了這壹天。
最後那個匆忙的吻落下之後,許爻下了床,壹邊往臥室外面走壹邊頭也不回地說:“我這就收拾東西,今晚就不再見了。”
他走出門的時候,眼睛泛紅,心堵得快喘不過氣。
許爻從沒有過這種感覺,明明難受,明明委屈,還得壓抑著。
他突然很懷念小時候,媽媽去世那天,他反應過來之後還能放肆地嚎啕大哭。
現在是不行了,很丟人。
許爻就這麽走去隔壁房間,他的東西都放在那裏。
聽見次臥關門的聲音,許宵才漸漸回神,手裏剩下的半杯蜂蜜水都因為剛剛的吻灑在了床上,他的床單、睡褲,全濕了。
許爻留給他的,最後半杯蜂蜜水,也壹點都沒有了。
許宵就那麽靜靜地坐著,始終沒動,直到許爻收拾完東西。
他的行李實在太少了,少得壹個行李箱都裝不滿。
他拎著自己來時的箱子站在許宵臥室門口,故作輕松地對他這個只短暫相處了不到兩個月的親哥哥告別。
“走了。”許爻臉上還掛著笑意,“這段時間操得妳很爽,也是該換換胃口了,妳也是,就算別的男人沒法讓妳壹晚上高潮三次,妳也給他們個機會,多嘗試,總會遇到更合適的。”
他說完,沖著依舊呆坐在床上的許宵揮揮手:“拜拜,實在寂寞的時候可以到黑桃A找我,不過不保證我每次都在,可能出臺了。”
許爻笑得自己心裏發苦,心說又不是分手分家,何必搞得自己這麽苦情。
他轉身拖著行李箱走,想著或許許宵還有什麽話要對自己說,於是故意放慢腳步。
然而壹直到他走到門口,手握在門把手好半天,臥室裏依舊沒有壹丁點聲響。
許爻嘆氣,覺得許宵就是個膽小鬼。
他牟足力氣拉開門,走出去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關門的壹刻,被壹扇門隔開的兄弟二人都感覺有什麽東西在瞬間碎裂了。
許宵手裏的杯子落在床上,他沒管,直接倒下,扯過被子蒙住了頭。
而門外的許爻,還是沒忍住,彎腰扶著行李箱的拉桿,抹了壹下眼淚。
丟死人了。
許爻想,我哭個屁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