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8章 不舍

　　補天閣廢墟上，石昊等人停留很久，終於報了大仇，不過眾人在喜悅的同時也帶著無限的傷感。
　　曾經很鼎盛的大派，而今蒿草從生，野兔逃竄，枯木聳立，烏鴉呱呱而鳴，荒涼而枯敗。
　　“人總是要向前看，昔日補天閣已殤，如今破而後立，壹切都會好起來，我想長老們在天之靈會欣慰的。”有人道。
　　眾人望向遠處，那裏有很多人清理巨石、雜草、瓦礫等，早已開始動工，要重建山門，再塑補天閣。
　　壹番憑吊，共同祭拜，燒了壹些紙，灑下幾壇酒，眾人離開這裏。
　　石昊在皇都招待同門，也算是盡了地主之誼，並留他們小住。
　　兩日後，九頭獅子帶著火鴉、紫貂、五色鸞鳥等來相見，也算是提前送行，因為不知道他何時登天而去。
　　石昊大醉，想到了過去的種種，各種滋味浮現心頭，有歡笑也有酸澀，難道因為要離別而不舍嗎？
　　“石昊這個家夥，當年去補天閣參加選拔時，非常不老實，害得幾位長老青筋暴跳，胡子都快抓光了。”夏幽雨笑道。
　　“別說了。”蕭天急道，因為也提到了他，想到那幾榔頭的威力，他至今都抓狂！
　　“哈哈……最是純真少年時，這是多麽美好的回憶啊，值得回味。”女戰神大笑，壹身金色戰衣發光，美麗的容顏上帶著醉意，眸子很夢幻。
　　“有些事還是不要回憶比較好。”九頭獅子咕噥道，想到了在百斷山與石昊第壹次遭遇時的情景。
　　它比蕭天要倒黴多了，被壹個九歲大的小屁孩兜著屁股追，嚷嚷著要吃紅燒獅子頭，更想收它為坐騎，想起來都是淚。
　　“妳們都說小哥哥鬧騰，我怎麽覺得他特樸實啊。”清風插嘴。
　　噗！
　　壹些人將嘴裏的酒噴了出去，咳嗽連連，對這話實在不敢認同。
　　“還是清風了解我。”石昊大笑道。
　　這臉皮得多厚，才能如此啊，眾人鄙視。
　　大壯、二猛、皮猴、虎子、鼻涕娃等人也來了，有的在學領兵，有的在體驗紅塵，有的在修行，這壹晚都被請來，進行聚會。
　　“這是陪我長大的夥伴。”石昊介紹，自幼相伴，友情中摻雜著親情。
　　眾人知道，石昊臨走前這樣引見，自是希望他們認識，日後相互扶持與幫襯。
　　“小昊，上界真的那麽好嗎，妳這樣渴望離去？”大壯有點傷感。
　　他壹提到這樣的話題，眾人都壹陣輕嘆，這次相聚，也許是此生最後壹次相見了，天人永隔，難以貫通兩界。
　　“踏上了修行路，我心似有朱厭，渴望攀登，想跳出這口井，去外面的世界看壹看。”石昊輕語。
　　事實上是，還有其他。見識到上界巨頭下界，視八域為藥田、畜牧場，讓他心中有壹股火焰熊熊燃燒，要噴薄而出，他想跳出去，終有壹天要改變這壹切！
　　還有，他想追逐柳神的腳步，去見它。
　　“出去也好，這裏是牢籠，是上界關押罪犯與大兇的地方，上界才是真正的大天地，不受束縛，擁有真正的自由。”夏幽雨道。
　　“自由只在心頭，哪裏都有爭鬥。”老侍衛鵬九在遠處嘆道。
　　“我會回來的，早晚有壹天還會來看妳們。”石昊說道。
　　“不要太晚，歲月無情，若是等到有朝壹日屹立絕巔上，那時再回首，路途上也許剩不下什麽了。”女戰神道，瑩白的俏臉上竟難得的露出些許感性的神色。
　　石昊警醒，認真點頭。
　　這壹走，也許是很多年，他有太多的不舍，但不得不離開。可是卻也不願有朝壹日再回來時，故人不在，唯有淒風伴鴉鳴。
　　歲月是無情的，若是真的壹心投入修行中，很多東西都會被斬斷，被遺忘，等到想再重拾舊憶，昔日的壹切人與事都可能不存在了。
　　“小昊，我們真舍不得妳走，妳要去上界，這可是天人永隔啊，等我們老去，妳可能還是仙人，很年輕呢。”二猛說道，眼睛有點發紅。
　　石村走出的人都很樸實，他們自幼相伴，長在壹起，共同掏兇禽的窩，捉山中的猛獸，感情真摯，有著太多的不舍。
　　“別傷感，我壹定會回來的。”石昊發誓。
　　“去了上界，便很難再下來了。”夏幽雨微嘆，美眸眨動，與石昊碰杯，輕語道：“我們也不想妳離去，希望妳能重聚同門，開創輝煌。”
　　“聚會，大家要高興，共舉此杯，壹定會有再相見之日！”石昊說道。
　　叮的壹聲輕響，酒水灑落，眾人壹起碰杯，共飲下此酒。
　　“能否在離開前，再與我們見壹次。”有人道。
　　“好！”石昊認真點頭，鄭重答應。
　　因為，他心中也有太多的不舍，也很擔心，怕這壹次相見後便是最後壹面，未來誰能確定？
　　上界，種族無窮，天驕並立，奇才輩出，初代崛起，有著太多的強者。便是他上去，也可能會被淹沒在當中。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情仇。
　　他覺得，上界聽起來很美好，仿佛仙鄉，瑰麗無比，但爭鬥也許會更可怕，那將是天縱奇才碰撞的大舞臺，壯闊無邊。
　　石昊承諾，真要離開時，壹定會與他們壹壹相見，進行最後的告別。
　　眾人皆大醉，悲歡離合，心緒復雜，就此散去，離開了石國皇都。
　　第二日清晨，朝霞燦爛，金色光彩照耀。
　　石昊睜開眼睛，目光炯炯，收拾起所有的失落與不舍，整個人重新變的神采奕奕，他道心不動搖，堅定無比。
　　既然走上了修行路，自是要有所取有所舍，不能因壹時的心緒而阻前路，他要壹路攀登，踏著自己的大道，勇往直前。
　　“有朝壹日，再回首，值得嗎？”他輕語自問。
　　“最起碼，我現在不後悔！”他語氣堅定。
　　他將鵬九招來，詢問這些日子教導清風進展怎樣，觀感如何。
　　“是壹個好苗子，聰慧、善良，品質很好。”鵬九答道。
　　清風天資很高，無論是修寶術，還是學處理石國的壹些事，都表現出了很聰敏的壹面。
　　可是石昊聽到這個評價卻壹陣沈吟，略微搖頭道：“就是因為太善良我才擔心，清風性格偏向柔弱，我怕他將來會過於優柔寡斷，對壹些事狠不下心來而自傷。”
　　鵬九點了點頭，又道：“這個可以培養，性格決定命運，而命運是可改變的，他還小，性格可塑性很高。”
　　石昊想將皇位傳給清風，因為當年正是清風代他受苦，被關押在第二祖地，出於那些考慮，很希望他成為石皇。
　　可是，他又不想秦風有負擔，只願他能快樂、平安，做自己想做的事，這令他矛盾，不知該如何取舍。
　　最終，他是沒有做出決定，而是問鵬九，道：“他修行如何了？”
　　“正在學石國鎮族神通——狻猊寶術，進展還不錯。”鵬九道。
　　“不說其他，在修行上我先幫他壹把。”石昊說道。
　　他將清風叫來，取出閃電果，這是配合修行雷電神通的最好奇藥，果實中蘊含著天成的閃電符文。
　　不過，這果未成熟，威力遠不能與上界那些真正的閃電果相比。而且，當中蘊含有諸神的死氣，壹般的人煉化不了，強行吞食，必死無疑。
　　事實上，就是點燃神火的人都難煉化，會有生命危險。
　　值得慶幸的是，石昊的至尊骨超凡，那種天賦神能可以凈化掉死氣，故此他要幫清風。
　　“哧啦！”
　　閃電交織，清風僅含了指甲蓋大的壹塊能量果肉就差點發生危險，這果實的雷霆之力太暴戾了。
　　石昊在旁護法，運轉狻猊寶術，全力化解，讓這種神性力量與本源潤進他的血肉中，令符文烙印骨頭上。
　　這是壹個十分漫長的過程，畢竟清風不是他，修為差了壹大截，便是有他護持，也是在慢慢進行。
　　數日後，清風長嘯，舉手擡足間，閃電飛舞，非常熾盛。
　　這是不是刻意施展寶術，而是可以當做壹種本能，壹揮手就有大片的雷霆浮現，可轟殺對手。
　　“很好，以此為基，再修行狻猊寶術，將事半功倍，日後也許能突破雷道極限。”石昊點頭。
　　隨後，他向壹片宮苑走去。
　　秦昊居住在那裏，近日很少見到，自從跟著來到石國，他壹直都不怎麽言語，心思很重。
　　石昊想去問壹問他，是否修行過雷法，若是有，也將閃電果贈與壹枚。
　　可是，秦昊竟離去了，留下壹封書信，返回玄域不老山。
　　石昊蹙眉，他很不放心，畢竟將他帶出了那裏，秦族會怎麽看？
　　他帶著玄龜，開啟祖祭壇，破空而去，當然不可能直接跨界，還需在邊界處奮力擊穿。
　　壹番趕路，最終石昊來到不老山，以七十二變這種神通化成壹只蚊蟲，憑借打神石指點法陣之秘，壹路潛行了進去。
　　“咦，那祭壇在發光！”打神石吃驚。
　　在不老山深處，有壹座古祭壇，重新被擺好，可與上界相聯系，滋養秦昊體內的無上寶骨。
　　當日，石昊與小塔大鬧這裏時，便洞悉了。
　　“哥哥，妳來了。”秦昊有所感，睜開眼睛，靈覺十分敏銳。
　　主要也是石昊到了這裏後化成人身，沒有掩藏氣息，道：“我來看妳。”
　　“妳有妳的道，我有我的路，妳走吧，我不會回石國了。”秦昊道。
　　石昊看著法陣與祭壇，心頭有點不平靜，還能與上界有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