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5章 波瀾

　　小日子陸軍在威海衛防區碰了個頭破血流，海軍也被水師艦艇拼死突襲重創撤走，消息傳回京師頓時引起朝堂震動。
　　我大清朝堂，正因壹連串敗績，被搞得焦頭爛額，主和與主戰派激烈交鋒逐漸占據上風，突然來這麽壹個勁爆消息，全都被打了壹個措手不及。
　　不說慈禧老妖婆是什麽想法，總之對清軍戰力頗有些了解的朝堂大佬，壹個個滿頭問號：我大清的軍隊，什麽時候戰力這麽強了？
　　可不管如何，威海衛勝利絕對是壹件好事。
　　不論是邀請列強幹預，還是和小日子談判，都有底氣得多。
　　也是因此，鎮守威海衛軍港的壹幹北洋水師將官，基本都沒有受到朝廷苛責，甚至還得到了不少獎賞。
　　封官沒有，倒是有幾位加爵了。
　　好不容易應付完了朝堂上的麻煩，李中堂滿身疲憊返回津門北洋大臣衙署，立即將鎮守威海衛軍港的丁提督招來。
　　見面後也不廢話，直接問道：“威海衛那邊究竟怎麽回事，別跟我打馬虎眼！”
　　“不敢！”
　　丁提督早有準備，於是就簡單將威海衛戰事的大體情況，詳細述說了壹遍。
　　當然，他說的只是自己看到的聽到的，而且還略有側重。
　　聽在李中堂耳中，就是威海衛軍港確實出力了，差點被小日子陸海軍包了餃子。
　　情況最危急的時候，丁提督都親自跑去壹線督戰了。
　　當然，他也說了吳大師兄，以及其麾下拳民武裝的事情。
　　李中堂當即眼睛壹亮，敏銳察覺到了事情關鍵，沈聲道：“這位吳東，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
　　“他手下拳民真的這麽能打，怎麽以前從未聽聞？”
　　“中堂大人，吳東乃是膠澳法壇大師兄，魯地的眾多拳民首領之壹！”
　　丁提督急忙解釋道：“這位行事比較低調，但是能力卻是極強。不管是管理麾下拳民，還是經營產業都很有壹手！”
　　“最近幾年，魯地出現的棉布，還有花生油都是膠澳那邊的產出，也是吳東壹手經營起來的！”
　　“原來，魯地棉布和花生油，都是他弄出來的啊，確實很有本事，起碼經營能力不凡！”
　　李中堂恍然，要說拳民法壇之類的，他還有些摸不著底。
　　畢竟，魯地聲勢最盛的法壇師兄，根本就不是吳東。
　　而津門這裏，則是拳民總壇所在，也沒有吳東這廝的多少傳聞。
　　可是最近幾年流行的魯地棉布和花生油，他當然清楚，其中涉及的利益極為驚人，就是李中堂都有些心動。
　　能夠將魯地棉布和花生油，行銷整個北地，吳東的能力可見壹斑，絕對是壹等壹的人才。
　　“至於其麾下拳民，說實話屬下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丁提督苦笑道：“這位的行為處世之法，和其余魯地法壇師兄大相徑庭！”
　　“怎麽說？”
　　李中堂來了興趣，此時他正處於焦頭爛額的狀態，需要壹些新鮮事物幫著緩和疲憊的心神。
　　“這位吳師兄，似乎對土地貪婪的鄉紳不是很喜歡！”
　　丁提督小心解釋道：“所以他和手下拳民，基本上都是在荒郊野外自建農莊，除了壹些物資往來，幾乎很少和外界交流！”
　　“那他們的戰鬥力，怎麽會那麽強？”
　　李中堂壹點都不好糊弄，繼續追問關心的問題。
　　“中堂大人，拳民農莊能夠自給自足，自然也可以組織練武強身，最早的拳民農莊已經建立了差不多七年時間！”
　　“七年時間的武藝鍛煉，拳民農莊裏的青壯，壹個個武藝都不錯，組織起來戰力自然也不會差！”
　　“不可能！”
　　李中堂斷然搖頭，不信道：“練兵帶兵以及指揮大規模人馬作戰，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再說了，也沒聽聞魯地膠澳地域，有大規模人馬聚集的消息啊，莫非地方上幫著遮掩不成？”
　　說到後來，已是語氣嚴厲眼神冰冷。
　　“中堂大人誤會了！”
　　丁提督急忙解釋道：“吳東根本就沒有指揮大規模人馬的經驗，估計能力也是不足的！”
　　“他手下的拳民，基本上都是以百人為單位的小股精銳人馬，單兵戰鬥力相當強悍！”
　　“可這，也不足以說明他手下的拳民，能夠幹掉那麽多的小日子陸軍啊！”
　　李中堂眉頭微皺，不解問道：“這其中，莫非還有緣由不成？”
　　“中堂大人明見萬裏！”
　　丁提督小小拍了記馬屁，小心道：“據屬下所知，有兩股小日子陸軍人馬，都是在他早早布置好的雷場紮營，從而被壹舉殲滅！”
　　“雷場？”
　　“對，就是雷場！”
　　丁提督將雷場的具體情況，詳細解釋了壹番，最後道：“也就是吳東手下拳民，真正和小日子陸軍拼命的戰鬥，只有最後的威海衛保衛戰！”
　　“可這壹戰，拳民損失慘重，參戰的拳民傷亡超過七成，可以說到了傷筋動骨的地步了！”
　　“真這麽誇張？”
　　李中堂就跟聽說嶽故事壹般，沒好氣道：“傷亡了七成還沒有崩潰？”
　　“中堂大人，那幫拳民都是百人為單位作戰，加上當時又是晚上根本就不明情況！”
　　丁提督搖頭感嘆道：“也就是他們的個人武藝真的強，被殺死的小日子陸軍官兵，足足有五千以上！”
　　剩下的不用多說，自然是威海衛水師官兵的戰功了。
　　李中堂心情震動，久久難以平靜。
　　經過丁提督壹番解說，他也明白這次威海衛之戰，確實勝得有些僥幸，運氣成分十足。
　　若非小日子軍隊連續兩次紮營於雷場之上，根本就不可能只剩下最後壹支人馬孤軍奮戰。
　　這卻是滿滿的運氣了……
　　當然，不可否認吳東手下的拳民，單兵作戰能力確實強悍。
　　竟然能夠在混戰的過程中，打出近乎壹比壹的傷亡比例，放在清軍中鐵鐵的精銳。
　　聽聞這壹戰，拳民武裝損失超過七成，李中堂惋惜之余，也難免暗松了口氣。
　　朝廷和他李中堂，可是容不得壹支人數眾多的精銳強軍存在的。
　　至於丁提督匯報的，逃出生天的旅順軍港軍艦，還有威海衛軍港中的小型艦艇損失得七七八八之事，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北洋水師戰力猶存，他更看重的是那些價格昂貴的中型軍艦，至於小型艦艇損失了就損失了，大不了再買壹批。
　　“有沒有可能，將那位吳東招攬過來？”
　　沈吟良久，李中堂這才緩聲開口道：“人才難得，咱們北洋就需要這樣的人才！”
　　“怕是有些困難！”
　　丁提督無奈道：“屬下和其交流過幾回，這位對官場裏的那些事情看不慣，更不想沾染！”
　　李中堂聞言，只得長長嘆了口氣，倒也沒有什麽生氣的情緒。
　　只是感覺心累，就是壹個區區鄉野強梁，都知曉官場昏暗，可以想見朝廷的吏治敗壞到了什麽地步。
　　“還是要拉攏壹番的！”
　　李中堂緩聲道：“畢竟，眼下小日子還占著旅順，隨時都能偷襲威海衛軍港，可不要陰溝裏翻了船！”
　　“中堂大人放心，屬下必定小心戒備，不給小日子可趁之機！”
　　等他出得北洋大臣官衙的時候，這才察覺後背的衣裳已經被冷汗打濕。
　　不過心情卻是相當不錯，總算將李中堂糊弄過去。
　　要是中堂大人知曉膠澳那邊的實際情況，怕是很難穩得住啊。
　　其實，他還有壹些話，並沒有說出口。
　　那是在來之前，吳大師兄給出的餿主意。
　　就是迅速采購壹批快速炮艦，專門用來對付小日子海上的商船，不跟小日子的軍艦直接對撞。
　　小日子國力有限，根本就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當然，前提是朝廷得下決心，不理會小日子的所有條件，做好繼續大打出手的準備。
　　這主意，還真是夠狠毒的。
　　丁提督心中自然不是很情願，只是拗不過吳大師兄的要求。
　　心中，未嘗沒有賭壹把的心思，畢竟我大清地大物博消耗得起，小日子根本就折騰不了多長時間。
　　可惜，來到津門後，聽到的全是合談之議，北洋上下根本就沒有繼續打下去的心思。
　　丁提督的心頓時涼了半截，自然不會在李中堂跟前提起。
　　心中，其實很有那麽點子失望，不管是朝廷還是北洋上下的表現，真心有些不怎麽樣啊。
　　另壹邊，李中堂自然不會相信丁提督的壹面之詞。
　　他喊來自己的心腹幕僚，讓其安排得力人手前往膠澳地域，壹定要把吳東這廝的情況打探清楚，同時也要將那裏的具體情況弄個清楚明白。
　　吳東的名字，倒是被這位有名糊表匠深深記在心中。
　　可惜，吳東對此卻是沒什麽興趣，此時他的精力，全都放在對受傷拳民的救治，還有他們的出路安排上，哪裏顧得上其他？
　　拳民出現的傷勢，大部分都是槍傷，還有小部分的冷兵器傷情，以及部分的肢體殘缺情況。
　　整個拳民大醫館，全都忙碌起來，已經擴充到了上百大夫，以及數百學徒的大醫館全力運轉依舊有所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