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3章 劍和劍的主人

　　沈默了幾秒鐘，郝仁才扯著嘴角開口：“我覺得吧……咱們有點麻煩了。”
　　“她很有可能在黑暗深淵裏借助瘋囂之主的力量來完成那個引擎。”創世女神的聲音倒是很平靜，甚至還在認真分析這件事，“她不需要按照原始藍圖將引擎完完整整地造出來，只要能讓它的主要功能勉強啟動便已足夠；黑暗深淵裏面雖然壹片混沌，缺少主物質宇宙的各種資源，但創世引擎的本質是壹種資訊操控設備，建造它也不完全依賴常規物質，如果滅世女神能熟練使用瘋囂之主的力量，那麽她大可以從各種噩夢和瘋囂陰影中抽取出建造引擎的壹切‘原材料’，而根據她被咱們趕跑時表現出來的‘侵蝕度’……她肯定有這個能力。”
　　“如果引擎完工，她就能用那東西來對付妳——這真是挖了個大坑給自己跳啊。”郝仁哭笑不得地看著莉亞，“咋樣，現在覺得後悔不？”
　　“後悔也沒用。”莉亞攤開手，“現在我倒是比較好奇那個滅世女神打算怎麽修改引擎的核心設置——按照我原本的程序，引擎在啟動之後會抹消掉這個宇宙所有具備我的神性特征的事物，不光是我自己，也包括瘋囂之主和滅世女神自己，後者與我共生了那麽久，她不可能不知道這點。”
　　郝仁看著莉亞：“妳能修正它的程式，讓它只對瘋囂妳們三者其中之壹產生作用麽？”
　　“不能——如果能這麽方便我早就這麽做了，還用得著搭上自己的性命？”莉亞搖著頭，“我們三方的力量互相糾纏、滲透，已經達到了無法輕易切割的地步，像創世引擎那樣依靠‘特征碼’來生效的武器，是必然會對我們三個都產生作用的。”
　　郝仁揉著眉心，感覺壹陣頭疼：“連妳都做不到這點……那就真的很難想象滅世女神能做到了，理論上她的知識是不可能超過妳的。”
　　莉亞壹揚眉毛：“不管她打算怎麽做，反正她不可能瞬間就把那個引擎造好，即便她能直接從噩夢與瘋囂陰影中抽取足夠的原材料，把那些東西組裝成成品也至少需要幾個月的時間——如果她的瘋囂之力不夠熟練，這個時間還會更長，所以咱們還有些余裕來研究該怎麽解決這個問題，壹切都不用緊張。”
　　郝仁上下打量了這位創世女神幾眼：“話說妳怎麽顯得比我還鎮定呢，這可是攸關妳性命的大事兒——明知道暗地裏有個人正用狙擊槍指著自己的腦袋，說不定啥時候就要扣下扳機，妳還跟我談笑風生呢？”
　　莉亞微笑起來，這壹瞬間，她那幼小的外表給人帶來的錯覺全都消失了，她再次——或者說壹直都是——以壹位沈穩、聰慧的神明的形象站在郝仁面前：“恐慌無益於解決問題，不管妳想或不想，事情都在那裏，而且總會發生，並不會因為妳的抵觸而推遲片刻，那倒不如把有限的精力都放在解決事件上。我會把有關創世引擎的所有技術資料都交給妳，包括我在設計它的過程中廢棄掉的那些方案在內——它們或許能揭露滅世女神的思路來源。當局者迷，有壹些我自己看不到的，在妳眼中或許反而會變得清晰起來。另外，現在我已經有了和‘表世界’建立聯系的途徑，希望妳能盡快安排我和那位名叫渡鴉12345的女神會面，我想聽聽她的建議。”
　　郝仁對此欣然應允：“當然沒問題，我家老板等著見妳已經很久了，我隨時可以帶妳見她——不如就今天如何？反正她那邊每天都閑的長蘑菇……”
　　莉亞露出有點為難的神色：“可是我還有兩張卷子沒寫完……”
　　這壹瞬間，沈穩聰慧的女神再次變成了沒寫完作業擔心挨罵的小學生……
　　郝仁摸著下巴：“emmmmmm……今天的課程就當成接受場外輔導吧。而且說實話，質量投影這種東西本質不是壹心二用麽？妳剛才也說了它能讓妳的思維分成兩份——所以妳完全可以壹邊去渡鴉12345那邊聽課壹邊在家寫作業嘛！”
　　莉亞楞了楞，壹扭臉：“我還沒掌握熟練呢！妳等我什麽時候熟練了再壹心二用！”
　　郝仁呵呵壹樂，怎能看不出這位女神心裏的那點小心思，他心說對方這還是沒見識過真正的校園生活啊——等啥時候出門春遊玩半天都要回頭寫個八百字的踏青心得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這邊的教育是有多寬松了……
　　本身郝仁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就倆，壹個是來送質量投影發生器，另外壹個就是詢問有關創世引擎的事情，除此之外包括阿蘇曼的報告和了解黑暗領域傳送門在內都屬於順便，現在該做的事已經做完，他便準備告辭離開，去找自家老板告知創世女神準備造訪的事宜。
　　但在離開之前，他還是突然又想起了壹件事：“對了莉亞，妳是不是需要把趁手的兵器？”
　　“兵器？”莉亞不知道郝仁怎麽突然跳躍到了這個話題。
　　“這兩把劍原本就是妳的。”郝仁壹邊說著壹邊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了兩把宇宙裂片之刃，“我得到它們屬於機緣巧合，但現在妳已經醒來，我看著是該物歸原主了吧。”
　　弒神劍在被取出的同時就醒了過來，然後就是壹陣嘚吧：“哦哦，本劍又從沈睡中蘇醒！這次難道又是跟人打起來……哎？這次竟然不是因為打架？！持劍者呦，妳終於聽從了本劍的教誨，準備遠離那種血雨腥風打打殺殺的日子了？本劍真是欣慰的不得了啊，自從……哇！女神！！”
　　這把碎催無比的劍到這時候才終於註意到了就站在自己旁邊的創世女神，頓時大吃壹驚——郝仁可以肯定這把劍真的是被嚇了壹大跳，他甚至都感覺到這貨有明顯的抖動了。
　　而另外壹把裂世之刃則在幾秒種後才慢吞吞地說道：“女神好。”
　　兩把劍之前便已經見過創世女神壹面，那是在黑暗領域的戰場上，但當時情況比較混亂，滅世女神的威壓讓所有人都精神高度緊繃，連碎催劍都沒了跟人叨逼叨的功夫，所以兩把神劍和它們的舊主人也沒有敘舊的機會，而現在他們終於有機會說說話了。
　　只不過平常最喜歡說話的家夥這時候卻顯然不怎麽想說話……
　　正常情況下，弒神劍的聲音只有持劍者能聽到，但莉亞作為打造這把劍的人顯然有著壹些“特權”，即便弒神劍努力想要關閉自己的“回音墻”特質，莉亞仍然在這兩把劍和她之間建立了聯系：“好久不見——雖然前兩天才剛見過面。”
　　“當時很混亂，沒有好好打招呼。”裂世之刃前所未有地說了壹個很長的句子，然後就又沈默下來。
　　“妳呢？”莉亞微笑著看向弒神劍，“小劍二號，妳是最喜歡說話的，怎麽這時候不和我說話了？”
　　郝仁差點就噴出來——小劍二號？！敢情當初創世女神給這兩把劍起的真名竟然是這？！這麽說裂世之刃真正的名字其實是小劍壹號？
　　而被稱作“小劍二號”的弒神劍則罕見地沈默了起來，壹直沈默了挺長時間才終於繃不住幹巴巴地開口：“女神……好久不見……”
　　莉亞臉上帶著笑容：“前兩天在戰場上我選擇了小劍壹號，沒有選妳，生氣了？”
　　弒神劍終於裝不下去了：“女神……您別拿我開玩笑了行麽。我見著妳我有點尷尬……壹萬年前我那……當時情況太復雜了，我的思維特別混亂，那時候我甚至都忘了自己是從哪來的，所以我那個……身不由己，身不由己……”
　　“我知道，我知道。”莉亞突然伸手按在弒神劍的劍身上，打斷了對方的話，“那場戰爭是壹團亂麻，每個人都是身不由己，它甚至有壹半都是我自己親手推動的，包括妳所做的那件事……其實也是我壹早就計劃好的。只要妳不怪我就行了，我哪有什麽可怪妳的。”
　　“……但為什麽要選我呢？”弒神劍的聲音有點低沈，郝仁還是第壹次從這個壹貫精神過剩的家夥口中聽到這種低沈的語氣，“因為我平常話太多了麽？”
　　莉亞沈默了片刻，回答得有些含糊：“……因為妳很特殊，妳更適合承擔這個使命。”
　　明白有些事情難以說明，弒神劍倒是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而莉亞則轉頭看向郝仁：“這兩把劍……既然已經在妳手上，那妳就繼續拿著吧。”
　　“這合適麽？”
　　“它們不是普通的兵器，並不是誰都能具備使用它們的資格的，因果糾纏，它們到了妳手上，也就有和妳相遇的道理，沒什麽不合適的。”莉亞擺了擺手，“我只有壹點比較好奇——小劍二號的劍尖怎麽看著好像缺了壹塊似的？”
　　郝仁：“……咳咳，大概是磕壞了吧，畢竟征戰這麽多年……”
　　媽蛋，總不能明說是被壹個神經病女神腦洞大開咬了壹口吧？！
　　“話說妳把這兩把劍給我了，妳用什麽？”郝仁還是有點不放心，“用不了多久恐怕就要跟瘋囂之主正面開戰，妳總不能赤手空拳地上吧？”
　　“這兩把劍是我在很久很久以前打造的，雖然當時打造的很用心，它們也確實威力強大，但以現在的眼光看看，還是發現了自己當初的很多不成熟之處。”莉亞笑著說道，倒是什麽都不避諱，“現在我接觸到了更加深刻的知識，我有信心制造出新的武器來對抗瘋囂之主——不管是神還是人，總歸是要進步的嘛。”
　　弒神劍嘀咕起來：“老實說，本劍有點受傷。”
　　裂世之刃難得回應：“但是女神說的對。”
　　而郝仁的第壹個想法則是——誰他媽說神器這種東西越古老就越強大的？！那是妳們沒見過會上學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