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生殺予奪

　　出了小區，王泉發現街上比前幾天冷清不少。
　　來往行人也是行色匆匆。
　　不少偏僻壹些的小店更是大白天直接沒開門。
　　王泉努了努嘴，找了個沒人的公交車站，坐到公共垃圾桶邊點上壹支煙。
　　今天是工作日不假，但往常工作日也是有不少老年人跟閑散人員四處閑逛。
　　洛陽畢竟只是個三線城市，生活節奏相對而言沒那麽快。
　　今天確實有些不同尋常。
　　大概是惡性事件上了新聞，然後終於開始發酵了吧。
　　王泉站起身，在垃圾桶頂的煙灰缸裏按滅香煙。
　　初秋依舊炎熱，陽光明媚，微風吹拂。
　　王泉解開淺色襯衣最上面的扣子，把衣袖卷到手肘處，閉目感應片刻，然後掏出手機打開打車APP打了輛車。
　　三分鐘後，他上了車。
　　……
　　十五分鐘後，車停在了周山半谷小區口。
　　下車付賬給五星好評之後，汽車揚長而去。
　　王泉把手機揣回褲兜，仰頭打量著面前的小區。
　　這是建立在半山上的老式小區，應該已經有二十多年了。
　　小區總共就四棟樓，壹棟七個單元，每個單元七層樓的老式小區。
　　王泉感應了壹下，這棟小區裏竟然有五個地獄行者的存在？
　　“噢喲，還有意外收獲？”
　　王泉眼眸猩紅壹閃即逝，下壹刻，他在原地消失。
　　……
　　壹棟六門四零二的防盜門前，王泉停下腳步。
　　他擡手輕輕敲了敲屋門。
　　屋裏壹片安靜，無人應聲。
　　王泉靜靜站了片刻，擡手按在鎖孔上。
　　淡淡的黑紅霧氣從他食指彌漫進鎖孔內，壹秒後，防盜門開了。
　　王泉邁步走入屋內。
　　客廳空無壹人。
　　他邁步走進衛生間、廚房、主臥，都沒有人。
　　來到次臥，這裏同樣沒人。
　　王泉看了眼墻角的衣櫃，自言自語道：“看來不在這裏。”
　　腳步聲漸行漸遠。
　　伴隨著防盜門打開又關上以及下樓的腳步聲，臥室裏再度恢復平靜。
　　壹分鐘。
　　五分鐘。
　　十分鐘。
　　臥室裏已經沒有任何聲音。
　　直到過去半個小時，那次臥墻角的衣櫃才打開壹道小縫。
　　壹只眼睛從裏面小心翼翼觀察著外面。
　　然後那只眼睛中便忽然被恐懼填滿。
　　因為那個笑瞇瞇的襯衫男人，依舊坐在臥室裏的電腦桌旁，正在看著她所在的衣櫃。
　　衣櫃的門縫驟然合緊。
　　“要我請妳出來嗎？”
　　王泉翹著二郎腿，“如果我請妳出來的話，可就沒這麽好說話了。”
　　櫃子依舊壹動不動。
　　“我只會數到三，這是最後的機會。”
　　王泉開始數數。
　　“三。”
　　“不要殺我！”
　　櫃門打開，壹個女人瑟縮著走了出來。
　　說是女人，也許用女孩兒更合適。
　　單薄的身子，面容清秀卻滿是恐懼，頭發在腦後梳了個馬尾，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
　　她身上是白色T恤，不過T恤上全是汙漬，有灰塵，泥巴點兒，還有血跡。
　　腹部倒是漏了出來，不過是被不知道是什麽的野獸撕開的，她肚子上纏了幾圈繃帶，繃帶下面的血水已經滲透了出來。
　　王泉笑的很和善，“為什麽這麽怕我？”
　　“別殺我……”
　　這姑娘臉色驚恐，已經說不出別的話來了。
　　“如果妳繼續廢話，那我就真的殺妳了。”王泉指了指床，“坐，好好說。”
　　他掏出手機點開計時器，“給妳壹分鐘時間，時間到了之後如果我不滿意，妳就死。”
　　“求求妳……”
　　女孩的聲音隱隱帶著哭腔，她雙手緊緊抱著臂膀，捏的用力的指節發白，指甲在長袖T恤上刺破了個小口。
　　“還有五十七秒。”
　　這姑娘壹慌，斷斷續續把壹切都交代了。
　　她第壹晚躲在了城市邊緣。
　　城市外壹片黑暗，她沒敢出去。
　　但當時少量的怪物也不敢靠近。
　　她就在那裏撐過了第壹夜。
　　第二天她在市區裏晃蕩，找了家快餐店壹直坐到了晚上。
　　可能是看出她有難言之隱，店員們下班後把沒賣完準備扔的漢堡送了她兩個。
　　當晚她又僥幸茍過了壹夜。
　　第三天白天，她遇到了那七人組，就被囚禁在了這裏。
　　第四天白天，也就是今天，她就被對方安排在了這間屋裏。
　　她是誘餌，也是警鈴。
　　王泉若有所思，“所以是他們告訴妳我的長相的？”
　　女孩忙不叠點頭，“求求妳別殺我……您是脫落者，我們之間沒沖突的……”
　　“這可真是讓人為難。”
　　王泉晃悠著腳，“他們怎麽知道妳會遇到我的？”
　　“不知道，我是誘餌。誰來都是壹樣的，哪怕只是普通人。”這姑娘越說臉色越白。
　　她忽然跪下來拉著王泉的褲腳，懇求道：“求求妳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
　　“這倒是有趣。”王泉不為所動，甚至還在笑，“那些被妳殺了的人也這樣求過妳吧。如果妳我身份互換，妳會放過我嗎。”
　　“可我沒殺過人！我壹個人都沒殺過！”
　　這姑娘越說越崩潰，淚花在眼眶裏噙著，“感覺很惡心啊……聽到莫名其妙的命令就要殺人什麽的……為什麽我要這樣做啊！我大學還沒畢業！我家裏就只有我壹個孩子……我想回家啊！”
　　她已經開始語無倫次了。
　　“真的沒殺過人嘛。”
　　王泉眼眸深處壹抹猩紅浮現。
　　他上下打量著這姑娘。
　　雖然有血腥氣，但看上去確實沒殺過人。
　　嘆了口氣，王泉道：“把妳手表給我，我可以不殺妳。甚至我可以保證讓妳活過這次‘午夜回響’。還有，把妳所有從‘地獄’得到的東西都交出來。”
　　之後消除這姑娘的記憶跟能力，讓她在這個世界作為壹個普通人活下去就是了。
　　而且這倒是個好機會。
　　王泉以前壹直對“地獄”沒有進壹步了解的方法。
　　如果能奪走她的“地獄行者”資格的話……
　　這女孩兒壹怔，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您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我保證妳活過這幾天。但妳想回到原本的世界大概不可能了。”王泉淡笑道，“我會消除妳所有有關‘地獄’的記憶，也會剝奪妳全部的超凡能力，然後妳就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吧。”
　　之後交給官方就行。
　　給黑戶上戶口這種事情，法律中早就有解決辦法了。
　　那姑娘抹了把眼淚，忙不叠從空間中取出全部家當堆在地上。
　　壹把水果刀，壹把駁殼槍，還有壹塊兒半個拳頭大小的黃金，“這些就是全部了，我連續三次任務都沒完成，所以才會進入這次大逃殺團戰……”
　　“可以。”王泉撿起小刀跟駁殼槍，壹道黑紅霧氣纏繞，爾後這兩樣兇器便化為灰燼。
　　他撿起金子揣進懷裏，“‘午夜回響’結束之後我送妳套房子還有十萬存款，之後就看妳自己本事了。
　　“現在，胳膊伸出來吧。”
　　姑娘擡起左胳膊，露出那塊智能手表。
　　“閉上眼睛，咬緊牙關。”
　　姑娘緊緊閉上雙目。
　　王泉豎起手刀，瞬間下劈。
　　姑娘左手被瞬間削掉。
　　她壹聲悶哼，臉色慘白。
　　王泉拽下手表，黑紅霧氣覆蓋在表上。
　　壹陣黑紅色電流劃過，手表再無動靜。
　　王泉把手表戴在了自己左腕上。
　　然後把那只手按在姑娘傷口處，“忍壹忍。”
　　他手指彌漫著黑紅霧氣，順著手腕壹抹。
　　“好了。”
　　姑娘睜開眼，活動了下手指。
　　她擡起頭，眼角掛著淚珠。
　　“沒事了，晚上妳也不會進入‘午夜回響’了。等這次事情結束，我會找妳抹除記憶跟能力。”
　　王泉站起身就要離開。
　　走到臥室門口，他回過頭，問道：“對了，他們在什麽地方？”
　　“他們在……”
　　話說壹半，姑娘壹怔，她腰部瞬間腰斬，從破裂的腹腔中飛出壹顆珠子。
　　這珠子飛到王泉面前，驟然發出刺眼強光。
　　然後，爆炸了。
　　等煙霧散盡，王泉低頭看了眼倒在地上被腰斬成兩截，雙目已經失去光澤的女孩兒。
　　他忽的笑了，笑的很自嘲。
　　“他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