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克茜拉的懷抱

　　“妳們魔女……都是貴族？”
　　王泉有點兒小不爽。
　　就連神明也搞階級歧視的？
　　“當然不是，還有很多魔女都是平民，甚至是清貧之家的。”
　　克茜拉懶洋洋道：“我只是作為她們走到人生終點的見證者而已。”
　　她坐起身，開始給王泉講人物設定。
　　“克茜拉的身份是這個世界最初的魔女，因為孤獨，所以她會幫助那些‘同類’去引導學習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
　　“但她又是個喜歡獨處的人，因為她的壽命極為漫長，所以看著熟悉的人死去會讓她很痛苦。
　　“有壹次，她最好的朋友在去世前對她說了壹句話，‘克茜拉，妳壹定很痛苦吧。看著我們生老病死卻無能為力。我們都走了的話，妳要怎麽辦啊……’
　　“那次朋友的死，導致她變成了黃昏魔女，因為要替朋友報仇。
　　“但之後就是無盡的茫然與寂寞。
　　“所以從那時候開始，她就封閉了自己的內心，變成了壹個對什麽事情都不感興趣的懶散魔女。
　　“而且她找到了人生目標，就是指引所有初生魔女如何運用自己的力量，然後再覺得她們要雕零之時去見證她們最後的綻放。”
　　她笑了笑，“阿泉，如果沒有妳，那其實也是我去見蘇菲的最後壹面。”
　　因為蘇菲會徹底瘋掉，或者……自暴自棄邁向死亡。
　　她是去送對方最後壹程的。
　　不過王泉幫忙解決了事情，等於拯救了蘇菲。
　　所以她自然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王泉懂了，“所以這壹切對妳來說只是遊戲，妳這麽做只是為了……符合人物設定。”
　　“是這樣沒錯。”克茜拉並不否認。
　　王泉覺得自己心情復雜。
　　只是為了符合人物設定而已……
　　所以對克茜拉來說，這個世界真的就像是遊戲壹樣？
　　那些她的朋友，那些魔女……都只是NPC而已。
　　之所以跟她們是朋友，只是因為“遊戲設定”是這樣的。
　　王泉忽然感覺後背發冷。
　　難道這其實就是原生種神話生物的思維方式嗎？
　　“所以……”王泉聲音低沈，“妳們是怎麽看人類的，據我所知，妳們神話生物中有不少都搞了教派吧，難道也是當成打發時間的遊戲？”
　　“這個很簡單嘛。”克茜拉說的理所當然，“妳出門打算去吃點兒東西，然後偶然壹低頭，發現壹群螞蟻在妳腳邊排成了妳的名字，那妳會不會有興趣蹲下去觀察觀察？
　　“見吸引了妳的註意，它們就壹會兒排成S，壹會兒排成B，妳覺得挺有趣的，就又蹲著看了壹會兒。
　　“然後這時候他們忽然提出要求。
　　“比如半米外有壹塊兒面包屑他們搬不動，想求妳幫忙搬到蟻穴門口，妳覺得很輕松，就順便幫忙拿過去了。
　　“然後它們又提出要求，比如壹只螞蟻說我想成為這方圓半米之內最強的螞蟻。
　　“妳覺得麻煩，於是往蟻穴裏灌水淹死其他螞蟻，而且還覺得有趣。
　　“順便再把這螞蟻旁邊的螞蟻都碾死。
　　“方圓半米之內就只剩下這壹只螞蟻了，所以它的願望在妳看來也實現了。
　　“然後這時候它崩潰了，開始自言自語，說召喚了邪神，說如果當初沒擺成妳名字的形狀吸引到妳註意力就好了。
　　“妳覺得沒意思，要麽踩死它，要麽不再關註它，然後起身去小區門口的飯館吃飯。”
　　克茜拉攤開手，“這就是神話生物與智慧生命間的關系。”
　　王泉沈默不語。
　　克茜拉說的真是簡單易懂。
　　神話生物需要人類或者說生活在宇宙中的智慧生物嗎？
　　實際上不需要。
　　就像克茜拉說的壹樣，如果王泉出門吃飯，結果壹低頭看到地上壹群螞蟻排成個“王泉”倆字，估計他也會蹲下來看看。
　　所以這就是教徒召喚神明的儀式？
　　真是有夠好笑呢。
　　不過身為“螞蟻”的壹員，王泉並不覺得好笑。
　　甚至覺得後背發冷。
　　因為他大概明白原生種有心智的神話生物大概是什麽樣的狀態了。
　　就像克茜拉這樣。
　　要麽把凡人當作螞蟻，要麽把世界當成遊戲把人類當成NPC。
　　那祂為什麽對自己這樣？
　　“那我是什麽？螞蟻還是……遊戲中的NPC？”
　　“唉，我就知道妳喜歡多想。”
　　克茜拉頗為無奈。
　　她壹把將王泉裹在懷裏，白膩面團貼在他臉上，陣陣幽香直往他鼻子裏鉆。
　　“妳是不同的。”
　　克茜拉下巴放在王泉頭頂蹭啊蹭的，“阿泉，妳是不同的啊……”
　　這感覺……王泉總覺得很別扭。
　　好像自己真成了小孩子壹樣。
　　但克茜拉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
　　嘖，真是奇怪的感覺。
　　這又回到那個問題了，他到底哪兒不同？
　　“我到底哪兒不同？”
　　問完之後王泉就覺得索然無味，“算了，反正妳的答案也是不知道。”
　　“是不知道，但妳對我們有很強的吸引力，這壹點是無法否認的。”克茜拉蹭蹭他腦門，又擡手刮了下他鼻梁，“螞蟻能睡人類嗎？不能吧，所以妳覺得自己是什麽呢？”
　　王泉斬釘截鐵毫不猶豫，“我是人類。”
　　克茜拉跟哄小孩兒似的，“我家阿泉心態真好～”
　　王泉：“……”
　　那這話就聊到頭了。
　　“睡吧，別想那麽多。”克茜拉的白膩面團輕輕蹭著王泉的臉。
　　“阿姨，我不想努力了。”王泉覺得心好累。
　　不過確實在克茜拉懷裏有種安心的感覺。
　　仿佛什麽都不去想，什麽危機感什麽對未知未來的不安都不去想，就想這麽睡著。
　　就仿佛……親人壹樣。
　　也許當初會答應當她的徒弟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嘖，真是奇怪的感覺。
　　算了，睡吧。
　　王泉閉上雙眼。
　　“Darlin'夢が葉ったの，お似合いの言葉が見つからないよ……”
　　放在枕頭邊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王泉壹個激靈翻身而起從克茜拉懷裏掙脫開來拿起電話。
　　電話是劍池壹郎打來的。
　　王泉看了眼克茜拉。
　　白發異色瞳魔女嘟著嘴顯然不太高興。
　　不過王泉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他迅速接通電話，“劍池桑，怎麽了？”
　　“泉哥！我等妳的時候看到了個冒牌貨！妳要來嗎？”那邊是劍池壹郎刻意壓低的聲音。
　　這不光是通知，也是幫忙。
　　之前王泉回旅館之前特意讓他別回來，而且吩咐壹會兒如果自己沒去找他就給自己打個電話。
　　王泉瞥了眼克茜拉，見對方壹副百無聊賴的樣子，旋即說道：“報地址，我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