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8章 天門會武

　　眼見那掌力來勢如虹，壹塵哪裏抵受得住，眉間意嚇得驚叫壹聲，壹瞬間飛了過去，將壹塵往身後壹護，壹掌打出，將那紫衣老者的掌力抵在了半空中。
　　“徐前輩且慢，他是我師妹的徒兒！”眉間意看著那紫衣老者，快速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淩音的弟子……”
　　紫衣老者眼神壹厲，這才將掌力撤去，胸中那團怒火，不得不強壓下去，倘若只是玄青門隨便壹個弟子，他或許還能怎樣，但這個人，是淩音的弟子。
　　眉間意將壹塵護在身後，又看了看那半死不活的藏鋒谷弟子，心知麻煩大了，立即說道：“這件事我會稟明師尊，師尊定會公正處理，絕不袒護！”
　　這句話的意思，便是今天這件事無須鬧到天門裏去，兩派私下了結便是，紫衣老者如何聽不出來她在袒護，冷冷壹笑：“不必了，是我門下弟子技不如人……”壹邊說著，壹邊緩緩轉過身將重傷垂危的方成玉抱起，又向其余人瞪了壹眼：“還不走，是嫌不夠丟人嗎！”
　　那十幾人頓時打了個冷顫，這才驚醒過來，連忙跟著他離去了。
　　過了許久，遠處的人還在小聲議論著什麽，眉間意雙眉微蹙，向壹塵看了壹眼，道：“先回去吧。”
　　……
　　今夜星月無光，眉間意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怎樣也無法靜下心來，倒不是因為今天這件事使兩派不和，也不是回去不好交代，而是白天的時候，壹塵身上怎會有那般重的殺氣？
　　“這孩子，到底修煉了什麽……”
　　眉間意雙眉緊蹙，在房間裏坐立不安，壹塵入門六年，她自然清清楚楚這期間對方下過幾次山，除了枯松前輩傳授的枯木龍吟，絕無可能再從旁人那裏習得什麽偏門功法。既然如此，師妹的瑤光心法能令人心靜如水，可為何這孩子卻有這麽重的殺氣？這到底怎麽回事？
　　忽然間，她想到壹件事，令她從頭到腳打了個冷顫，像是壹下墜入了寒潭壹般，整個人的臉色都變得蒼白如紙了：“難道……難道是……”
　　她想起十八年前，在古村裏，嬰孩五臟六腑都被濁魔之氣入侵，盡管得以師妹的無上仙元祛除，但會不會沒有祛除幹凈？所以這些年來，便壹直潛藏在少年心脈深處，逐漸使他潛意識裏……
　　當年她與江南師弟便說過，濁氣已入嬰孩三昧，即使活下來了，將來也可能魔心深種，難道，難道……
　　眉間意越想越是感到陣陣寒意襲來，難道真是師妹當年沒有祛除幹凈，留下了這樣壹個禍患嗎？不行……不行！
　　眉間意渾身壹顫，立即奪門而出，她越想越是不安，倘若壹塵因為這壹絲魔心而導致將來墮入魔道，那師妹怎麽辦？師妹豈不是萬劫不復，這壹重劫，如何去渡？
　　片刻後，來到壹塵的屋外，但見屋中燭火未滅，眉間意走至門口，輕輕敲了幾下房門，壹塵便過來將門打開了：“眉師伯……”
　　“這麽晚了，還未睡嗎？”
　　眉間意輕輕壹笑，即便剛才那壹路上她心裏七上八下，惶惶不安，此刻在壹塵面前，臉上依舊溫柔動人。
　　“睡不著……”
　　壹塵往屋子裏走了回去，他知道眉師伯深夜前來所謂何事，許久才轉過身道：“眉師伯，今天……對不起。”
　　眉間意輕輕笑了笑，柔聲問道：“白天，到底怎麽了？”
　　壹塵道：“那人罵師父。”
　　“就因為……這樣嗎？”眉間意像是有些詫異，但又似乎覺得合乎情理。
　　“恩。”
　　壹塵點了點頭，他也想不明白，為何那壹刻殺心那麽重，平日裏師父常教導自己寬以待人，明明那人都已經沒有反抗之力了，為何自己還要毀去他的仙劍……
　　見他此時的樣子，眉間意心裏又忍不住輕輕壹嘆，這個孩子，為何像極了當年那個人……
　　“壹塵，妳知道我們正道玄門與魔道邪宗最大的不同是什麽嗎？”
　　“是什麽？”
　　壹塵擡起頭來，看著她道。
　　眉間意輕輕搖了搖頭，壹邊捋著他耳邊被窗外夜風吹亂的頭發，壹邊緩緩道：“魔道妖人無惡不作，他們往往講的是斬盡殺絕，而我們正道卻不同，我們修煉，不但要渡人，還要渡己，妳明白嗎？”
　　“渡人……渡己……”
　　聽聞眉師伯壹席話，壹塵有如醍醐灌頂，頓時恍然大悟，默默低下了頭：“眉師伯，我知道錯了……”
　　“恩……”眉間意輕輕壹笑，撫了撫他的臉龐，輕輕笑道：“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不要再去想了，好好歇息壹晚，我先走了。”
　　“恩。”
　　眉間意出門之時，壹塵又站起身來，囁囁嚅嚅道：“眉師伯……這件事，妳，妳不要告訴師父。”
　　眉間意回過頭來，輕輕壹笑：“恩。”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壹塵在心裏想，眉師伯總是這麽溫柔，謝師伯就不同了，謝師伯那麽嚴厲，還好他今天沒來，不然肯定要告訴師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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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霓裳從“洞中玄境”出來，壹早便來找到了他，笑嘻嘻道：“我聽說妳昨天跟人打架啦？啊，也對，上回聽蕪娘說，妳從小就喜歡跟人打架。”
　　壹塵見她壹大早就來取笑自己，漫不經心道：“再過兩日，就輪到妳們上臺‘打架’了，好好準備下吧。”
　　“哼，不怕，來，我帶妳去玩，天門我可熟了。”霓裳臉上笑容燦爛，說罷便拉著他往外面跑了去。
　　接下來過去兩日，到了七月初三，這壹天便是天門會武的日子了，如此盛會，壹甲子壹次，正道各派的人也早已來齊了，玄青門又來了兩位長老和十幾個弟子。
　　兩位長老，其中壹人是玉璣峰藏書閣的天陽長老，平日裏負責傳授道法秘籍給弟子，三年前蕭壹塵見過，也就是那個不讓他帶走“三元焚心訣”的長老。另壹位則是天池峰的松長老，而十幾個弟子裏面，趙盈兒恰巧也在。
　　會武分別在八宮展開，時間為三日，期間各派爭鋒，除了四大門派，玄青門、藏鋒谷、青虹門、玉虛觀，其余門派亦是會盡全力，不求能入前四，但求能入前八，得“震、艮、巽、兌”任意壹旗，從此整個門派便是聲名大振。
　　而前四的“乾、坤、離、坎”幾乎每壹屆都是四大門派所奪，乾為首，坤則次，離居三，坎為末。
　　這壹次的會武也不例外，三天後，四大門派打入了前四，但有些出人意料的是，這次竟有個不知名的門派進入前八，名為“玄天靈宗”。
　　剩下這壹日，四大門派展開激烈交鋒，最終玉虛觀敗在玄青門之下，青虹門敗在藏鋒谷之下，果不其然，最後便剩下玄青門與藏鋒谷的爭鋒，時間定在三天後。
　　這次的會武，究竟是玄青門依舊居首，還是藏鋒谷壹躍為上？眾人都十分期待，新進弟子裏面，千羽霓裳可謂驚艷四方，連蕭壹塵也沒想到，她的實力竟然如此之強。
　　而藏鋒谷那邊，柳成風的實力也同樣不可小覷，這兩人，算是後輩弟子裏面優秀絕倫的了，來日必有大成。
　　兩天後的夜裏，冷風似刃月如鉤，房間裏面，包括清風在內的三位玄青門長老都凝神不語。
　　“吱呀”壹聲，門打開了，眉間意從外面走了進來，見三人神色凝重的樣子，許久才道：“那個玄天靈宗，我去查了，以往未聽說過，應是近百年內興起的。”
　　清風長老捋了捋白須，目光微微壹凝，道：“這玄天靈宗，有些奇怪啊，以往從未聽說，但他們的門人似乎靈根都很強，眉間意，妳如何看？”
　　眉間意想了壹會兒，若有所思道：“他們門派的人，確實靈根都很強，尤其是那個厲無缺，但我始終覺得哪裏有些奇怪，卻也說不上來……”
　　“恩……”
　　房間裏面三人捋須頷首，過了壹會兒，清風才續道：“不錯，這門派確實有些不簡單，往後些日，妳們在外多多留意壹下，現在先說說明日會武之事。”他說到此處，又向另外兩位長老看了去：“妳們覺得那藏鋒谷如何？”
　　天陽長老和松長老都深深鎖起了眉，沈思了許久，松長老才道：“那夜如年的道行，猶在夏孤雲和冷千雪之上，而那柳成風的道行，不比霓裳差多少，明日壹戰，恐有些懸啊。”
　　三人眉頭緊皺，似乎都已經忘了還有個候試弟子，而眉間意坐在壹旁沈默不語，倘若可以的話，她寧可希望明日壹塵不要上臺，也不知為何，總之心裏有種隱隱不安的感覺，尤其是想到那日壹塵身上的殺氣。
　　第二日清晨，乾元宮外壹早便是人山人海，廣場中央也壘起了壹座高高的鬥法臺，四周環繞著層層禁術，今日任何人也休想弄虛作假。
　　等候片刻，只見四道劍光從天而降，分別落在了鬥法臺四方外的高臺上，正是八宮長老裏面的“乾元長老”、“坤儀長老”、“離火長老”、“坎水長老”。
　　四人仙氣不凡，顯然道行極深，而這邊夏孤雲等人恢復了三日的元氣，也早已做好最後壹戰的準備，另壹邊藏鋒谷以夜如年為首的六人同樣戰意高昂，雙方今日必有壹場爭鋒。
　　眉間意四下裏張望，不見蕭壹塵的影子，也不知他跑到哪去了。
　　此刻在廣場外的壹棵千年古松上，壹塵悠閑地躺在上面，他今日壹大早也來了，只是嫌廣場裏面太吵，沒進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