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二等功和接下來的路

　　陸令還是把李靜靜當朋友的，因為他能看出來，李靜靜本質是不壞的，就是有億點點喪。
　　人壹旦進入這種情緒下，而客觀條件又難以改變的時候，喪是必然的。
　　這種事能罵李靜靜不懂事嗎？也不能。壹個已經快要三十歲的姑娘，如果在這個鎮上再浪費五年青春，這輩子……
　　“說實話，妳的事情對我觸動很大。我剛開始聽說妳和遊隊的事情，我還對妳有點意見，後來我才知道妳是和他辦案合作。他可是縣局刑偵的副大隊長，妳才來多久，都能和他壹起辦案，妳是真厲害。如果我是辦案民警，我可能也會想投奔妳，跟著妳辦案，妳讓我沖我就沖，總歸是有點機會。可是我現在這情況，妳也知道。”
　　李靜靜的情況，比葉文興還要復雜。
　　葉文興之前是覺得人生沒有再進壹步的希望，不想在派出所蹉跎壹世。但李靜靜現在的狀態，走不掉，就真的麻煩越來越大，她真的不可能在鎮上結婚。
　　這邊的老齡化越來越嚴重，有的村子，55歲都算是年輕人。
　　“妳想了壹年多，都沒有找到好辦法，我也不能。大道理我也不懂很多，但是我知道，解決問題的方式有很多種，但這其中不包括逃避和埋怨”，陸令道：“我覺得妳空閑的時間還是很多，工作也很重要，但是妳心裏不這麽想，對吧？”
　　李靜靜沒有說話。她自從工作第壹天起，就接受不了自己被分到這裏的事實，做過很多努力，最終就這樣了。
　　“妳說這些，其實我都明白，唉……”知易行難，李靜靜沒法說啥，這會兒她是無奈的。
　　“其實戶籍工作是公安工作最基礎的呀壹項，還記得之前妳懷疑我收受禮品那件事嗎？那件事其實我得謝謝妳，如果沒有妳聽到了有人討論這種事，我肯定啥也不知道。妳這個工作，每天接觸的老百姓比所有人都要多，妳如果發展幾十個堡壘戶，可以說王所在派出所有啥事都得找妳，妳也更有資源，有更多選擇。”
　　前面都是隨便壹說，這句話就是真的“餵飯”了，李靜靜這個工作，真的要是搞好了，各個村都能搞出情報員來。
　　她如果態度再好壹點，面對壹些不知道該拿什麽手續的農民熱心壹點，壹定會有人很尊重她，那她的朋友圈子能遍布全鎮，壹些案子的線索收集起來比誰都容易。
　　但是，她現在這個工作態度，別說“堡壘戶”了，哪天她要是走了，估計都沒人會記起她。
　　“妳說的……我明白了。”李靜靜深吸壹口氣，點了點頭。
　　陸令聊到這，就沒有接著聊，再說就沒有意義了，和李靜靜道別，就上了樓。大道理講多了就沒意義，李靜靜現在有年齡焦慮，但是如果啥也不做，幹耗幾年，過著上班混日子、下班跑回家“療傷”的日子，就年齡不增長了？
　　……
　　上樓之後，陸令去看了壹下王所的辦公室，結果王所還真的在，就主動打了個招呼。
　　“妳這還提前回來了”，王所收拾了壹下手頭的工作，把煙掐了：“坐，坐。”
　　“玩的挺開心，把沈州和濱城基本上都玩了壹圈，就回來了。”
　　“我聽遊隊說，他給妳介紹了壹個釣魚高手，妳這回來，沒帶兩條新鮮海魚啊？”王所笑道。
　　“不行啊，我是兩廂車，開著暖氣，後備箱放魚容易臭了”，陸令道：“合適的魚就直接找飯店做了，大部分都放了。”
　　“這口氣可不小，看樣子釣了真不少”，王所道：“跟妳說個好消息，妳小子，立二等功了。”
　　“啊？”陸令雖然壹直知道這個可能，但聽到了王所這麽說，還是興奮了起來：“二等功！”
　　“妳這個二等功可以說實至名歸，要我說，妳這兩個案子如果錯開半年以上，都可能兩個二等功。當然，這樣也好，沒人會嫉妒妳，也沒人會說妳運氣好。”王興江道：“節後估計會去市裏開壹個專題會，妳到時候去壹趟就是了，可能要講話，妳隨便準備幾句，越短越好，幾句話都行。”
　　“明白”，陸令知道這種會議說多了確實不好。簡單幾句話反倒是顯得氣度高。
　　“嗯，還有壹個事，我得和妳商量壹下”，王興江起身，走到門口，確定門確實關好了，這才靠近過來，和陸令說道：“咱們縣局，去年開始，就壹直有壹個計劃，這個計劃縣裏面實施不了，報給市局，暫時沒有通過。不過，於局那邊壹直在考慮這個事情。”
　　“這個事情，主要是緝毐大隊那邊在推動，但非常緩慢。妳之前跟我說，妳那個犧牲的兄弟的事情，我觸動很深，那之後，我就把妳的這個想法，和於局做了壹個匯報。本來隋隊的計劃都要停了，因為妳這壹說，現在又開啟了討論。妳是我信得過的人，我才能把這個機密跟妳說。咱們市裏，在長白山這個圈子裏，有壹名臥底，而且已經做到了中層。”
　　陸令眼神都變得凝重了壹些，不再是剛剛的那個狀態。他知道這個信息多麽重要，不需要知道這個人的人名，僅僅是知道有壹名臥底，就已經是機密了。
　　“我為什麽會知道這個事，妳不需要了解”，王所顯然不打算解釋這個事：“但是臥底這種工作，壹個人難度太大，縣裏壹直想安排增援。”
　　“我去”，陸令聽到這裏，毫不猶豫。
　　“不是妳去不去的問題，這個事情目前還在計劃中。我和妳說這個事，主要是出於壹個目的，就是即使這個計劃暫時不進行，妳如果想去，也要做好兩手準備。第壹是妳的職業警察選拔可能會中斷；第二是妳最好不要在媒體上拋頭露面”，王所道：“這是兩個最基礎的心理準備，妳能做到嗎？”
　　“都沒問題”，陸令對於這些名利，看得還真的不是那麽重要。
　　他這時候，突然明白了壹件事。當初東坡村案子破了，有媒體來采訪，領導當時就跟他說，讓他不要去接受采訪。
　　陸令之前覺得是領導怕他說錯話，現在才明白，那個時候，就有人想過這個事，只是壓根沒和他說。
　　“好，妳能有這個心理準備就好。當然，我還是那句話，這個行動批準的可能性不高，所以很可能是無意義的準備。”
　　“我明白”，陸令對此非常能理解。
　　“妳現在不用想這麽多，也許，職業警察的選拔，對推進這個計劃還有好處。妳最大的優勢，是妳身上的‘警察氣’不重，而且在附近地市也沒啥名氣，但妳的劣勢也很多……”
　　“王所，您不用說了，我，為自己的選擇負責。”陸令握了握自己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