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九十四章 禦風而起見詭異

　　風中，四道恐怖的冤魂飛舞流動，這就是徐默修煉的《山河禦風訣》。
　　“分魂！”
　　徐默此刻壹聲令下，與此同時，這壹股旋風分成四個小旋風。
　　“四足禦風，聚！”
　　徐默念咒。
　　同時張開雙臂。
　　便見這四道旋風四處飛旋，速度越來越快，這密室當中立刻有風聲呼嘯，甚至屋頂都開始砰砰作響，仿佛下壹秒就會被掀飛。
　　不過最終，還是被掀飛了。
　　卻不是被風，而是被人給撞開。
　　再看壹人撞破屋頂飛起，然後向上高旋，最終飄在十幾丈高空，懸空不落，似鳥飛空。
　　這人自然是徐默，就見之前那四道旋風，此刻分別聚集在徐默雙手雙腳。
　　這壹刻，徐默衣衫鼓起，須發飄揚，懸空而立，那氣勢終於有了壹股飄飄成仙，絕塵天穹的架勢。
　　別看只有十幾丈高，但在這個高度往下看，已經可以看到很遠，下面屋舍也小了許多。
　　整個林家宅院，屋舍樓閣，家山花園，盡在腳下。
　　徐默此刻心情激動。
　　且不說這功法有多詭異，就說現在的感覺，那是相當的暢快。
　　“還能再高！”
　　徐默心念壹動，腳踏手劃，眨眼之間，又向上直飛三十丈。
　　這次，非常高了。
　　距離地面超過五十丈，那就是壹百的五十多米，相當於站在五十層的樓頂向下看，但那感覺和站在樓頂又不壹樣。
　　畢竟，這是懸空而立。
　　徐默這也是頭壹次飛天，早嗨起來了。
　　那感覺，像是手腳有四個強大的推進器，可以升空，飛行。
　　徐默試了試，向前壹沖，整個人立刻如飛鳥壹般快速飛掠，風聲在耳旁呼嘯而過，那感覺，沒誰了。
　　不是親自來體驗，哪裏知道這禦空的舒爽？
　　加快速度，徐默挺直身體，雙腳並攏，人如飛矢，劃空而過，當然，這速度是要比飛鳥快，卻還比不上飛劍。
　　但要說用來趕路，那綽綽有余，估摸從這裏到京都，撐死壹兩個時辰就能到。
　　倘若步行，得至少得五天以上。
　　這就是差距。
　　徐默打算繼續壓榨這《山河禦風訣》的極限，速度的極限測出來了，無論趕路還是逃跑，那都非常好用。
　　那高度的極限呢？
　　目前距離地面五十丈，徐默打算繼續向上，看看最高能上到多少。
　　“起！”
　　接下來，徐默筆直向上。
　　風聲呼嘯。
　　不壹會兒就突破百丈高空。
　　這個高度，看向下面，林家也成了壹個很小的點，原本巨大的湘水湖畔，此刻也只是壹個看上去比較大的池塘罷了。
　　風吹過發梢，徐默深吸口氣。
　　他低頭看著湘水湖畔。
　　“我終於明白，為何那些岸上人，會將人世間看成是池塘，因為從高處看，這下面，真就只是壹個，池塘！”
　　徐默此刻心境達到了某種特殊的狀態當中。
　　他想好了，以後修煉，就在這高空之上。
　　在這高空修煉，感覺才不壹樣，有壹種俯瞰眾生，我為仙王的錯覺。
　　繼續向上。
　　上到壹百五十丈時，有點上不去了。
　　徐默知道原因。
　　自己只是抓到四個墜空之鬼，加以煉化，數量還是太少，倘若抓七八個，十幾個煉化，那升空高度和速度會更快。
　　至少是加倍。
　　徐默此刻距離地面已經接近五百米，這個高度，河流如羊腸小道，有的，細如血管，即便是下面的高山，也依舊被徐默踩在腳下。
　　這已經很高了。
　　但顯然，頭頂的天穹，更廣闊，徐默擡頭看天，想著下次壹定要找機會抓更多的墜空之鬼煉化，加持自己的《山河禦風訣》。
　　不過就在這時，前面飄來壹片雲，之前還在遠處，但雲飄動的速度很快，不壹會兒就到了近前。
　　天空之上有雲，太正常不過了，起初徐默根本沒在意。
　　甚至他還主動靠近，想看個清楚。
　　畢竟，過去看雲，都是在下面，距離很遠，現在可以靠近看，自然是想看清楚。
　　可等真正靠近之後，徐默才發現不對勁。
　　這雲，不是正經雲。
　　灰白色的煙霧之內，是無數纏繞扭曲的怨魂。
　　遠的時候真看不清，但距離下，可以清晰的看到那無數肢體纏繞在壹起的畫面，此外，還能聽到那壹聲聲哀嚎。
　　徐默直接楞住。
　　這空中，怎會有如此詭異之物？
　　這明顯不是雲。
　　那些無數漂浮的怨魂似乎也發現了徐默，此刻更瘋狂，朝著這邊飄來。
　　但就在這時，徐默感覺有人推了自己壹把。
　　對方力氣極大，徐默直接被推進了迎面而來的怨魂雲中。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徐默也只來得及回頭看了壹眼，卻看到瞎子浮空而立，沖著自己怪笑。
　　“又出現了！”
　　這瞎子，顯然已經不是第壹次出現，最近幾天，幾乎每天都會冒出來。
　　沒有規律，沒有任何征兆，就這麽突兀的出現。
　　徐默選擇飛天而起，也是想著試試能不能暫時擺脫這個詭異的東西。
　　但顯然，失敗了。
　　瞎子居然也會飛？
　　當然，徐默知道瞎子不會飛，而且那也不是瞎子。
　　除了瞎子之外，曲家的七口人，也是常客，時常就會突然冒出來，而且它們的樣子，壹次壹比壹次恐怖。
　　但問題是除了自己，沒有人見過它們。
　　從這壹點就可以看出來，它們都是自己的幻覺。
　　是被動修煉了《屍迷鬼語》的後遺癥。
　　哪怕徐默已經是用心念之劍斬了很多次關於《屍迷鬼語》和那個屍祖影像的記憶，但依舊還是會自己冒出來。
　　就像是有人掌控了妳的五感，在壹瞬間，給妳放壹段影像，強迫妳看。
　　這個影像，每出現壹次，都會加深印象。
　　配合《屍迷鬼語》，徐默居然懂了不少關於這個詭異功法的奧妙。
　　法門是厲害，但的確詭異不正經。
　　麻煩的是，徐默現在只能盡量壓制，可明顯壓制不住。
　　眼下更是被幻覺推到了怨魂雲中。
　　這種事，還是頭壹次發生。
　　過去，瞎子出現最多在旁邊說話，動手還是第壹次。
　　怨魂雲中，感覺身體被無數只手抓住，哪怕徐默身軀堅韌無比，但也感覺快要被撕裂。
　　更像是被丟進了絞肉機裏。
　　眼睛只能看到各種恐怖的鬼臉，耳邊只有此起彼伏的尖嘯聲。
　　“斬！”
　　唰～
　　徐默的四柄法劍齊齊飛出。
　　瞬間，周圍壓力壹輕。
　　再看，那怨魂雲居然不見了，蹤跡全無。
　　可這種事明顯不太可能，那麽大壹片雲，怎麽可能消散的這麽快？
　　“等壹下，現在是大白天，怨魂，怎麽可能頂著烈日出現？首先邏輯上就說不通啊。”徐默皺著眉頭。
　　他剛才身體被抓傷，很疼，此刻看了看，卻沒發現壹處傷口。
　　衣衫，也沒有破損。
　　徐默楞住了。
　　風聲呼嘯，高空寒冷。
　　但更冷的，是徐默的心境。
　　“莫非，剛才我看到的怨魂雲，也是幻覺？”
　　徐默頓感頭皮發麻。
　　心說不對勁啊，我就算是要神經，但這也病的太快了，這才練了幾天《屍迷鬼語》，居然就瘋成了這個樣子？
　　“還是說，我比瞎子的天資還高？就適合練這玩意兒？他是尋常速度修煉，我是壹日千裏？”
　　徐默捫心自問，覺得自己不像是這方面的天才。
　　“我絕對不是！”
　　“妳是！”
　　我艹！
　　瞎子又出現了。
　　徐默回頭壹看，看到了壹只鳥。
　　烏鴉的身體，瞎子的腦袋。
　　幻覺。
　　這絕對是幻覺。
　　誰家的鳥，也不可能長成這種鳥樣。
　　忒難看了。
　　“死！”
　　徐默伸手壹指，這次銹劍沒動。
　　“阿銹！”
　　“徐師，剛才我就想問妳，妳讓我們斬的是什麽？”
　　徐默壹楞。
　　顯然，從剛才開始，就是自己壹個人在唱獨角戲，沒有怨魂雲，沒有瞎子鳥。
　　“沒事了！”
　　徐默收劍入背後的劍囊，幹脆不去理會那個瞎子鳥。
　　可也不可能完全不理會。
　　之前對方推了自己壹把，就從這壹點便能看出，幻覺，是可以影響到自己的，甚至，攻擊到自己。
　　徐默準備回去。
　　可他低頭壹看，楞住了。
　　身下大地，是壹片山脈，很陌生，絕不是湘水湖畔那邊的地形。
　　“我這是到哪兒了？”
　　徐默估摸是剛才的幻覺鬧的，自己亂飛，不知道飛到了什麽地方。就按照《山河禦風訣》的速度，壹會兒的功夫，就能跨越百裏之外。
　　而現在這個地方，距離湘水湖畔，估摸不止百裏。
　　徐默正在辨別方向，卻見遠處又飄來壹大片雲。
　　“還來？呵呵！”徐默冷笑。
　　他想好了，既是幻覺，無視便好。
　　倘若幻覺攻擊，那就斬。
　　“有點想曲大夫了，不知道精神病，他能不能治！”徐默喃喃自語。
　　這時候，那片烏雲已至，徐默看著，笑著，壹臉的不屑。
　　“毫無新意！”
　　嘴裏還嘟囔著。
　　因為徐默看到，這壹片雲中，也有很多怨魂，但纏繞的，是某種詭異的金線，看上去，仿佛穿著壹套套金縷之衣。
　　而這些怨魂，擡著壹個巨大的屍骨轎子。
　　徐默確認過，這特麽的確是轎子。
　　也不知道是哪個精神病想出來的創意。
　　“對了，那個精神病是我。”徐默自嘲壹笑，用屍體制作轎子，自己內心深處似乎是真的有些變態。
　　但不得不說，創意不錯，造型也好，詭異中透著華貴，精致裏，又有深層的恐懼。
　　徐默沒有動作，就這麽看著，他倒是要看看，這次的幻覺，還能如何，又能搞出什麽新花樣。
　　對於恐怖的幻覺和《屍迷鬼語》邪法，徐默現在也想不出什麽更好的法子應對，索性先不管。
　　或許下壹次循環，就可以擺脫。
　　又或許，也不行。
　　因為徐默猜測這種幻覺和法門是存在於記憶中，而自己的記憶，是可以進入循環進行叠代的。
　　“真那樣，就不好弄了。”
　　徐默發愁啊。
　　正琢磨呢，那個屍骨制成的大轎子，已經到了近前。
　　近距離看，轎子賊大。
　　感覺，得是正常轎子的好幾倍，馱著轎子的，是下面很多怨魂，密密麻麻，不過因為之前已經見識過怨魂雲，徐默已經是見怪不怪。
　　壹股股恐怖的氣息從那轎子上散發出來。
　　這種氣息，超過了千手佛，超過了仙人洞府裏的仙屍，甚至於，可以和屍魔皇和劍君大仙比肩。
　　很恐怖，威勢之大，讓人心神震動，想膜拜。
　　但徐默依舊淡定。
　　他不會因為區區幻覺而畏懼，說實話，那很可笑。
　　尤其是這幾天，徐默早就被各種幻覺搞的有些火大，這會兒沒有怕，只有恨和厭惡。
　　所以，他是高傲的懸空而立，有壹種目空壹切，不屑壹顧的態度。
　　“停！”
　　忽然，轎子裏傳來壹個聲音。
　　幽幽似水，流傳耳邊，又像是壹股股陰冷的寒冰，讓人遍體寒意。
　　屍骨轎子停了下來。
　　就停在徐默面前。
　　實際上，徐默站的位置攔住了轎子的去路，但徐默懶得讓開，既然是幻覺，穿過來就是，大不了，壹劍斬了。
　　阿銹雖然看不見幻覺，但即便是斬個空，它也是會照辦。
　　“讓！”
　　轎子裏的聲音再次傳出。
　　徐默聽懂了。
　　這是要讓自己讓開。
　　“不讓！”徐默冷笑，然後罵了壹句：“瞎子，我知道妳在裏面，出來吧，老實說，這壹次出場很有創意，我很喜歡，但，也就那樣！”
　　四周安安靜靜。
　　轎子裏的東西，似乎是被這壹股牛皮哄哄的氣勢給‘鎮’住了。
　　好壹會兒都沒有聲音。
　　徐默則是伸手，準備指向這轎子，讓阿銹去斬了。
　　“阿銹，我知道妳看不見，但還是勞煩妳去斬壹下。”
　　“徐師，這次我能看見，是斬這個轎子，還是斬裏面的東西？”阿銹貼心的問了壹句。
　　“斬……哎？”徐默楞住了：“不是，妳，妳看見了？”
　　“對，徐師，我看見了。”
　　“轎子？”
　　“對，轎子，很有創意的轎子。”
　　徐默想了想。
　　阿銹能看見轎子，說明，轎子是存在的，不是幻覺。
　　不是幻覺？
　　徐默臉壹黑，腦子裏已經開始快速思考，怎麽和轎子裏的東西解釋壹下。
　　說自己認錯人了？
　　對方會聽嗎？
　　說自己是精神病，方才犯病了？
　　對方會信嗎？
　　跑吧！
　　徐默身子突然墜下，落了有壹百多丈，然後猛然禦風，鉆入了下面的小樹林。眨眼之間，就拉開了數裏距離。
　　跑的原因是因為，這轎子裏的氣息太恐怖了。
　　完全不是對手。
　　此刻雲中詭異的轎子沒動。
　　只是轎子裏，傳來壹個聲音。
　　“瞎子？呵呵，好膽，好膽，去，吃了他！”
　　隨著話音，從轎子裏沖出壹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追擊而去。
　　“走吧，乏了！”
　　轎子下眾多怨魂開始動作，馱著轎子遠去，消失於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