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蛻變

　　時間壹息壹息過去。
　　“穴竅星辰，就要將肉身看做宇宙，以宇宙構架……”
　　“太疼了，該死！”
　　江寒在承受神魂撕裂痛苦的同時，依舊是瘋狂壓制著那種痛苦，不斷分化魂魄，不斷琢磨研究著血肉之秘。
　　七百息……八百息……
　　意誌再強，也需要依托於神魂才能生存，壹旦神魂破滅，意誌再強，也只有死亡。
　　此時，江寒體內的神魂本體已滿是密密麻麻的裂痕，更是縮小了壹倍不止，感悟速度也在不斷下降。
　　但是，他依舊在死死抗著。
　　“歷代的超級強者，幾乎都是從這條路上走來，我不信我會失敗。”江寒的心中有著執拗。
　　乾元宗僅僅是諸天壹隅，這萬界星空，天才如林，強者無數，想要超越他們走到最巔峰，不經歷磨難與痛苦，怎麽可能？
　　……
　　竹雨峰外。
　　“整整九百息了。”黑袍老者忍不住開口，聲音有著感懷：“難道還不能成功嗎？難道他沒有感悟出肉靈合壹之秘嗎？”
　　“肉身合壹，即使是真丹境修行者，也不是每個人都感悟出來，他才多少歲？十七歲吧！”玄琴聖者嘆道：“連元界都從未演化，這麽短的時間，想要成功，談何容易？”
　　江寒，在她看來，實在太稚嫩，在她漫長的修行歲月中，十六七歲，不過剛剛起步而起。
　　“九百息，已經超過當年我所見的九位絕世天才，那都是帝宗壹代弟子中選拔出的最妖孽天才。”夕落聖者俯瞰著下方的江寒。
　　“他的肉身強度氣息，已接近真丹境，難道，真要以天元境媲美真丹境，才能點水穴竅星辰，開辟水源界嗎？”真壹聖者望著自己的弟子，他的眼眸中滿是擔憂與焦慮。
　　他們身為聖者，雖都知曉有這條至強路，甚至親眼見證別人闖過，但終究無真正成功的範例，無人成功過。
　　在他們的認知中，這樣的事跡，只有古典上記載，但凡成功又成長起來，皆是名震壹域乃至橫推十方的無敵存在。
　　在他們的認知中，那是傳說，唯古方存。
　　這條路，十死無生！
　　所以，即使江寒堅持到了九百息，他們的潛意識中，也不認為江寒能夠成功。
　　……
　　壹千息……壹千兩百息……
　　“分化魂魄！”江寒再度化出絲絲魂魄，進入新生的血肉中。
　　此時，那不斷折磨的痛苦，已經令他的整個意識都開始模糊，他的神魂之體上，滿是裂痕，隨時都有崩滅的可能。
　　到此時，江寒甚至感覺，他過去所有受過的疼痛，都不及這壹次來的強烈。
　　這神魂撕裂重組的痛苦，比當初在地獄的痛苦，還要強烈千百倍，而且，不同於地獄中單純的折磨痛苦，在撕裂神魂的同時，還在不斷消融他的神魂之力。
　　就仿佛酷刑，妳能堅持三分鐘，妳能堅持十分鐘，但是壹天？十天？壹百天呢？即使妳真能抗住這酷刑，最終會被酷刑活生生——殺死！
　　不是意誌屈服了，而是神魂徹底死了！
　　此時的江寒，便是如此，他的神魂要死了。
　　……
　　“江寒，堅持不住了嗎？”月木的意識依附在界木芯上，默默觀察著旁邊那不斷顫抖，有著無數密密麻麻裂痕的江寒神魂本體，那散發的冰冷到極致，決不放棄的意識波動。
　　那是壹種瘋狂的狀態。
　　“重塑肉身，自古就是至強者的路，即使是當年的仙皇，也未敢嘗試這條路，因為太難了，所冒的風險與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這是天驕的埋骨地，是帝者的崛起開端，我不知道妳的心中到底有多大的渴望，非要去搏這十死無生的至強路，但是，能抗過壹千兩百息，已足夠證明妳自己，妳的不凡！妳的桀驁！”
　　“現在放棄吧，保留神魂壹點靈光，我拼的再沈睡漫長歲月，也會動用界木芯，令妳活下來，雖然此生再無法修煉，但終究算是活下來了。”
　　月木嘆息，他伴生仙皇開辟的真實界而生，乃是天生神靈，如今雖只剩下壹道殘魂，但見識仍在。
　　江寒，已經到了最後的寂滅邊緣，若是再進壹步，神魂徹底毀滅，即使是傳說中的帝出手，都救不了他。
　　“月木，我……不甘……心啊！不甘心！”江寒的意念波動斷斷續續傳來。
　　“我江寒這壹生，從未屈服，要麽重塑真我再生，要麽這生死轉輪徹底將我滅殺。”
　　“除此二路，不做他選！”
　　“我江寒，不茍活！”
　　“絕不！”“絕不！”
　　這是發自靈魂深處的怒吼，發自內心的不屈吶喊，那種純粹到極致的意念，令江寒的意誌心識，在這壹刻，透徹無比。
　　就仿佛是壹位救子心切的母親，望著在車輪下的孩子，心中憤懣，心中絕望，當那種母愛爆發時，壹舉擡起了比自己要重十倍的汽車。
　　此時的江寒，便是如此，整個人的心靈意誌，在這生死的極端壓迫下，越發堅韌、愈發頑強，最終到達了某個極限，瞬間爆發蛻變。
　　……
　　“竟然又挺了過來？”壹直觀察著江寒的月木徹底怔住了。
　　“他的意誌，在達到了極致之後，又蛻變了？這到底是什麽怪胎？”
　　壹直以來，江寒的修行天賦沒能令他側目，但這意誌力，卻令他不得不驚嘆。
　　即使他當年跟隨永月仙皇，在仙皇麾下見證過無數的修行天才，但此時他也不得不承認，單論意誌之強，江寒在他所見的無數天元境中，當為第壹。
　　絕對的第壹！
　　“絕不屈服，絕不茍活，這種信念，到底是如何養成的？他真的只有十七歲？他又經歷了怎麽樣的人生劇變？”月木的心中，有了濃濃的好奇心。
　　若非他能感覺江寒的神魂與肉身融合圓滿，他甚至懷疑江寒是否是奪舍重生。
　　沒有人的意誌力是隨便能養成的，那是壹天天的生活經歷養成的，唯有極端壓迫的環境，才能造就極端不屈的性格。
　　江寒的性格意誌，到底是如何養成的？
　　“荒將，妳是否是因為了解這個少年，才決定將我送入他的體內？妳就這麽相信他，相信我壹定會認同他？”月木心中暗嘆。
　　過去的他，根本沒把江寒放在眼裏，只打算以江寒為跳板，待時機壹到便會離去。
　　但此時，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被這個少年折服了，那般不屈的意誌，即使天賦稍差，進步稍慢，但只要中途沒有隕落，必然能有大成就。
　　“罷了，罷了，江寒，倘若妳能闖過這壹關活下來，我月木，就真正將妳作為仙皇傳人來培養。”月木心中終於做出了決定。
　　“只是，妳首先要活下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