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鋼鐵俠蝙蝠俠超人喬布斯和方炎！

　　九月的花城天氣還很燥熱，從有冷氣的酒吧裏出來，皮膚接觸外面的空氣就立即起了壹層雞皮疙瘩。
　　很快的，那熱氣和汗水就混合在壹起，結了壹層看不見摸不著的膜，就像是被絲線包裹的蠶繭，讓人有種喘不過氣的煩悶感覺。
　　方炎更喜歡在這樣的夜晚呆在家裏，洗壹個涼水澡後捧壹本書躺在床上或者捧壹個望遠鏡站在窗前。
　　明月裝飾了妳的窗子，妳裝飾了別人的春夢。
　　妳看看，詩人多有生活經驗。
　　方炎和蔣欽並肩走在路上，蔣欽不說話，方炎也不說話。
　　蔣欽低頭走路，雙腳踢動著壹顆小石頭不斷的往前翻滾。
　　方炎忍不住笑了起來，真像是個孩子。
　　當然，在方炎的心中，她也確實是個孩子。
　　“妳笑什麽？”蔣欽轉身看向方炎，明亮的眸子不含任何雜質。年輕真好，眼神清澈見底，就像是壹面鏡子。
　　“沒什麽。”方炎搖頭。
　　“妳不想說什麽嗎？”蔣欽說道。
　　“說什麽？”
　　“妳不想問什麽？”
　　“問什麽？”
　　“妳說，如果妳今天不在，我們應該怎麽處理這種事情？”蔣欽側臉問道。
　　“離開。即使有天大的委屈也要趕緊離開。”方炎說道。“為了挽回尊嚴，只會讓妳們更沒有尊嚴。不願意承擔損失，只會讓妳們損失更多。”
　　“為什麽妳可以用這麽幹脆帥氣的處理方式？”蔣欽問。
　　“壹個人的能力越大，承擔的責任也就越重。”
　　“我知道，這是《蜘蛛俠》裏面的臺詞。”
　　“但是這句臺詞說的不只是蜘蛛俠，還有鋼鐵俠、蝙蝠俠、超人、比爾蓋茲、喬布斯、奧巴馬、方炎——”
　　“妳果然不要臉了。”蔣欽撇嘴說道。
　　“這是壹個嚴肅的問題，妳不應該說這麽不嚴肅的話。”方炎說道。“這會破壞我們的談話氛圍——也有可能我們今天晚上談過話後，妳大徹大悟，妳的人生從此就與眾不同。以後成功了寫回憶錄的時候，會寫那是壹個嚴肅的連空氣都被凝結的夜晚——”
　　“妳到底想說什麽？”蔣欽問道。
　　“女孩子不應該去酒吧。”方炎說道。“我說的是還在讀中學的女孩子。”
　　“妳直接說不就行了？”
　　“我是老師。我如果說話和妳壹樣沒水平，那不是在侮辱老師這個職業？”
　　“方炎——”
　　“叫我方炎老師。”
　　“妳真賤。”
　　“——妳罵我我要告訴妳媽妳不好好補習偷偷溜去酒吧。”
　　“我要告訴我媽妳在酒吧摸我屁股。”
　　“——”
　　蔣欽向方炎伸手，說道：“手機借我用用。”
　　“妳想幹什麽？”方炎警惕地問道。
　　“我要給袁琳打個電話，我的手機沒電了。”蔣欽說道。
　　方炎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蔣欽接過手機快速的點動。
　　“妳在幹什麽？”方炎問道。
　　蔣欽把方炎的手機丟回去，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幫妳把袁琳的號碼刪掉了，反正我知道妳也不喜歡她。”
　　“——她存了我的手機號碼，要是主動打過來怎麽辦？”
　　“妳可以不接啊。”蔣欽說道。心想，她能打過來才怪。
　　……
　　……
　　“噓——”蔣欽壹邊用鑰匙開門，壹邊小聲對方炎說道：“腳步輕點，小心被我媽聽見了。”
　　“別噓了，我都聽見了。”門裏面傳來李嫂的聲音。
　　蔣欽和方炎對視壹眼，很是無奈地打開院子大門。
　　“媽，妳怎麽還不睡覺啊？”蔣欽站在門口笑嘻嘻地和李嫂打招呼。
　　“我能睡得著嗎？”李嫂沒好氣地說道。她眼神不善地盯著方炎，對蔣欽說道：“跑哪裏去了？”
　　“都怪方老師。”蔣欽突然間對方炎翻臉，沒好氣地說道：“補習才剛剛補到壹半，他的肚子就咕咕叫，說要出去找點吃的。他剛剛來花城，對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我怎麽好意思讓他壹個人出去？就帶他出去找些吃的。原本想著讓他壹個人吃，但是我看到那些東西好吃也跟著吃——”
　　蔣欽拍拍自己平坦的小肚子，說道：“把我撐死了。怕是得長好幾斤肉。我得趕緊減肥。”
　　“方老師晚上沒吃飽？”李嫂看向方炎問道。
　　蔣欽這壹招果然有用，立即就把話題給轉移開來。
　　方炎還沒來得及回答，蔣欽就已經接話說道：“媽，妳是真傻還是假傻啊？方老師才剛剛搬到我們家，怎麽好意思在我們家吃那麽多？剛才吃宵夜的時候他還說，他每頓得吃三碗飯。”
　　“可是他已經吃了三碗啊。”李嫂說道。
　　“啊，不對，是四碗——對，方老師說他是三碗起步，壹般得四五碗。他怕妳們笑話他，所以不好意思吃太多。”
　　李嫂歉意地看向方炎，說道：“方老師，妳這樣就太見外了不是？我不是說過嗎？大家都是壹家人，妳在我們家還客氣幹什麽？下次可不許，我以後會多做壹些飯，絕對給妳管飽。”
　　“好的好的。”方炎想找個地縫鉆進去。這個蔣欽——她把自己當豬了嗎？
　　“要多做肉菜，方老師說他喜歡吃肉。”蔣欽說道。
　　“沒問題。”李嫂大笑。“這有什麽難的？妳忘記我們家哪口子是幹什麽的了？”
　　蔣欽打了個呵欠，說道：“吃飽了好困，我要回去睡覺了。”
　　“哎，睡吧睡吧，明天還要上課呢。”李嫂說道。
　　“方老師晚安。”蔣欽向方炎眨巴著眼睛道別。
　　“晚安。”方炎擺了擺手。
　　蔣欽笑笑，朝著裏屋走去。
　　“等等。”李嫂大聲喊道。
　　蔣欽嚇了壹大跳，回頭埋怨地說道：“媽，妳幹什麽？妳想嚇死人啊？”
　　“親親，妳的衣服——妳之前穿的不是這套衣服吧？”
　　“就是這套。”蔣欽堅定地說道。“我上樓洗過澡換了衣服。”
　　“是這套？”
　　“是這套。”
　　李嫂拍拍自己的腦袋，感嘆地說道：“這更年期——記性也越來越差了。”
　　蔣欽走過去抱著李嫂的胳膊，說道：“哪有記性差？妳怎麽從來都沒忘記早晨起床給我做早餐？”
　　“這傻孩子——”李嫂疼愛的摟著女兒，欣慰地說道。
　　蔣欽偷偷向方炎吐了吐舌頭，和李嫂壹起回屋去了。
　　“這怎麽跟偷情似的？”方炎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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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浩然回到家的時候，父親黃文強正坐在書房工作。
　　做為《華夏都市報》的首席記者，黃文強很少去報社坐班，大部份時間都是在外面跑新聞和在家裏整理書寫稿子。
　　“爸。”黃浩然站在書房門口，輕輕叩擊門板。
　　黃文強擡頭看到兒子，扶了扶眼鏡，笑著說道：“浩然回來了。”
　　“爸，我想和妳談談。”黃浩然說道。
　　黃文強稍微遲疑，還是把手上的稿子合上，說道：“那就談吧。”
　　他了解他的兒子，知道兒子的性子非常的沈穩，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他是不會打擾自己工作的。即便他手裏的稿子社裏催的很急，他也仍然願意給自己的兒子壹些時間。
　　黃浩然走到父親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說道：“爸，我想請妳關註壹件事件。”
　　“哦，什麽事情？”
　　“我們朱雀中學壹位老師被開除了——”黃浩然說道。
　　黃文強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浩然，別胡鬧了。妳知道爸爸在什麽報社工作，如果僅僅是壹個老師被學校開除這種事情的話，是不可能上《華夏都市報》的——快去洗把臉，壹會兒我帶妳去吃好吃的。”
　　“爸——”黃浩然眼神倔強地看著父親。“他和別的老師不壹樣。”
　　黃文強想說‘只要是朱雀中學的老師，對我來說都壹樣’。因為他們的報紙不會刊登這些家常理短之類的小新聞。那樣實在是在浪費版面。總編也不會簽版通過。
　　可是，看到兒子認真的表情和堅定的眼神，這句話他終究沒有說出來。
　　“怎麽個不壹樣？”黃文強調換了壹個坐姿，出聲問道。
　　“他是被冤枉的。他是因為我們才被開除的。”黃浩然的聲音有些激動。想起鄭國棟他們說的話，他的心裏就充滿了氣憤。
　　這是什麽樣的時代？為什麽總是壞人逍遙自在？
　　聽了兒子的講述，黃文強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妳希望我怎麽幫他？”黃文強出聲問道。
　　“上報。”黃浩然咬牙說道。“妳應該在報紙上給他討回壹個公道。如果不給學校壹些壓力的話，他們是不會再把方老師招回去的——據說學校領導已經開會討論通過了。”
　　“如果我這麽做了——”黃文強看向兒子，說道：“妳知道這會給妳帶來什麽嗎？學校領導會戴著有色眼鏡看妳，其它老師礙於上層領導的態度也會把妳視作邊緣人——妳確定要這麽做嗎？妳還小，其實沒必要就涉足這樣的鬥爭層面。精神壓力太大的話，會影響妳的學習成績。”
　　黃浩然沈默。
　　“妳再好好考慮考慮。”黃文強說道。
　　“爸，我已經考慮好了。”黃浩然眼神堅定，無比鄭重地說道：“方老師，他是壹個好老師。好人，不應該被這麽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