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燕京的寒意越來越濃，天氣預報說最近幾天就會迎來今年的第壹場雪。當然，到底是哪壹天，天氣預報沒有明說。畢竟，他們也很不容易。
　　長發飛舞，衣衫飄蕩。即便是素面朝天也讓人感受到驚心動魄的美。
　　葉溫柔的氣質很寧靜，但是她的面容卻給人凜冽的感覺。就像是壹座冰山，美則美亦，卻總是讓人擔心冰涼入骨不夠親民。
　　當然，與之相比較更不親民的就是秦倚天。秦倚天很溫暖，但是卻溫暖過頭。她的美就像是三伏天的太陽，金光億萬道，沒有任何掩飾，也絕不收手留情，肆無忌憚地灼烤大地和人們的眼睛。
　　只是，葉溫柔怎麽會這個時候來了？
　　看到葉溫柔過來，葉子趕緊跑了過去迎接，主動摟著葉溫柔的手臂，笑呵呵地說道：“姐姐，妳來了，我就知道妳壹定會來的。只有妳能夠阻止方炎了。”
　　葉道陵也咧開嘴巴笑了起來，看著葉溫柔說道：“溫柔來了？是葉子給妳打的電話吧？妳快勸勸方炎，不能讓他幹這種傻事。好好地過生日不好嗎？何必給自己找不自在。”
　　葉溫柔徑直走到方炎面前，看著方炎問道：“妳要挑戰神龍？”
　　方炎直視著葉溫柔的眼睛，點頭說道：“嗯，不得不戰。”
　　“為什麽不提前和我商量？”
　　“我怕妳不同意。”
　　“為什麽在結婚前七日？”
　　“我怕我會死。”
　　葉溫柔不再說話了，漂亮的眸子壹眨不眨地盯著方炎，就像是要看清楚他臉上到底有多少根毛發似的。
　　“跟我回去。”葉溫柔面無表情地說道。
　　“好。”方炎點頭。
　　於是，葉溫柔牽著方炎的手轉身就走。方炎對著葉子笑笑，跟著葉溫柔離開葉家小院。
　　葉道陵和葉子父女倆呆滯當場，葉道陵看著葉子，問道：“就這麽走了？”
　　“就這麽走了。”葉子點頭。“怎麽就走了呢？”
　　“是啊。怎麽就走了呢？問題解決了嗎？”
　　“不知道啊。應該解決了吧。溫柔姐姐都來了，以她的性格，壹定不會同意這件事情的——再說，方炎又打不過溫柔姐姐——大不了把他的腿打斷嘛。”
　　葉道陵有些煩躁地揉搓著杯沿，說道：“就算要走，也應該和我打聲招呼才對吧？再怎麽說，我也是他們的長輩——他們這樣是不是沒有壹點兒做晚輩的樣子？”
　　葉子狠狠地點頭，附和著說道：“是的，太過份了。”
　　葉道陵滿臉笑意地看著葉子，說道：“還是自已家的女兒好，看來今天中午只有咱們父女倆在家吃飯了。我讓廚房多做幾個菜，咱們把上次剩下的半瓶茅臺給喝了？妳不在家的時候，我壹個人都舍不得喝呢。”
　　“爸，今天中午我應該沒辦法陪妳吃飯了。”葉子壹臉為難地說道：“我那個——我想回燕子塢壹趟，老祖宗昨天來電話說想我了，讓我回去看看她——再說，我也要去看看溫柔姐姐有沒有把方炎給攔截下來——要不，讓阮經在家裏陪妳吃飯吧？”
　　“我倒是很願意和首長吃飯。”阮經努力地牽扯著自己臉上的皮肉笑著，說道：“但是葉子壹個人開車回去，怕不安全吧？還是我開車送她回燕子塢吧？”
　　“滾。”葉道陵把杯子重重地砸在茶幾上，揮手說道：“都滾滾滾。”
　　“爸，那我回去陪老祖宗了——我會代妳向老祖宗問好的——”葉子吐了吐舌頭，快步朝著外面跑過去。
　　阮經小心翼翼地看著葉道陵，說道：“妳是首長，妳說讓我滾，我也不能違抗命令不是——”
　　說完，兔子壹樣朝著外面跑過去。
　　葉道陵看著空無壹人的房子，突然間覺得自己有點兒寂寞。
　　想了想，抓起旁邊的座機給妻子打電話：“中午下班後回來吧？孩子不在家，咱們壹起出去吃點兒好的。”
　　——
　　——
　　葉溫柔開車，方炎坐在副駕駛室。
　　葉溫柔不說話，方炎也保持沈默。
　　車子裏在放著壹首歌，壹首聽起來有點兒悲傷的歌。
　　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
　　我要忘了妳的眼睛
　　窮極壹生
　　做不完壹場夢
　　大夢初醒荒唐了這壹生
　　南山南，北秋悲
　　南山有谷堆
　　南風喃，北海北
　　北海有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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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首歌挺好聽的。”方炎打破沈靜，笑著說道。“雖然聽起來很悲傷，但是裏面的感情很真摯。”
　　“有壹對相愛的情侶，男人生活在北海，女人生活在南山。他們是異地戀。有壹天，男人對女人說他喜歡上了別人，要和女人分手。女人傷心欲絕，但還是接受了這樣的安排。實際情況卻是這樣，男人並沒有愛上別的女人，他只是生病了，家裏的壹種遺傳性疾病，這個時候他連呼吸都很艱難——他的家人很少有活過三十歲的，而他也很難打破這個詛咒。他快要死了，他不想拖累那個女人，因為他覺得自己沒辦法給他幸福。”葉溫柔聲音平靜地說道，就像是在講述壹個故事。
　　當然，她也確實是在講述壹個故事。
　　“然後呢？”方炎被葉溫柔的故事所吸引，出聲問道。
　　“沒有然後了。”葉溫柔說道。
　　方炎大急，說道：“妳怎麽能這樣？哪有沒有結局的故事？妳這不是太監嗎？”
　　“是不是很感動？”葉溫柔沒有理會方炎的質疑，出聲問道。
　　“是啊。”方炎點頭。“我都被感動了。那個男人太偉大了。”
　　“那個女人呢？”葉溫柔問道。
　　“女人？”方炎想了想，說道：“她有壹個很愛她的女人，而且——”
　　方炎說不下去了，他明白了葉溫柔說這個故事的深意。
　　“妳覺得那個女人知道了真相會感激嗎？會感謝那個男人對自己的隱瞞？會感謝那個男人放自己離開？”
　　“溫柔——”
　　“害怕我擔心，不和我商量壹聲跑去挑戰神龍。擔心我守寡，所以特別把決戰之期選擇在婚禮前七天。我是不是——也應該和那個女人壹樣被感動著？”
　　“我並不是為了妳感動——”
　　“那個男人那樣做，也不是為了讓那個女人感動——或許他覺得那是他能夠給予的幸福方式——”
　　“我只是想著——萬壹我回不來，妳還有機會——”
　　“還有機會嫁給別人？”
　　方炎沈默不答，這樣的問題是不能有答案的。
　　“這就是妳眼中的葉溫柔？”
　　“我知道妳不會那麽選，但是我希望妳能夠那麽選。”方炎沈聲說道。既然和神龍決戰已經成為即定的事實，有些話就得攤開說明白了。“我有不得不戰的理由，但是妳也有放棄的借口。我知道有些事情妳不期待，但是，站在我的立場，並不代表著妳不期待我就可以不做——”
　　哢嚓——
　　葉溫柔猛打方向盤，車輪朝著路邊的麥田沖了過去。
　　嘎——
　　在沖到麥田深處的時候，葉溫柔壹腳踩上剎車，車子嘶鳴著停了下來。
　　葉溫柔側臉看向方炎，說道：“我也是天道境，對妳做出這樣的決定我完全能夠理解——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但是妳在做這種決定之前難道不應該和我商量壹下嗎？”
　　“妳說妳沒有提前和我商量是因為擔心我不同意，但是，就算我不同意這件事情——既然妳已經決定要做，我能夠做的就只會是支持。我不會讓妳放棄，因為我知道妳絕對不會退出——既然確定妳不會退出，又為何要說這些話泄妳誌氣？”
　　“妳把決戰時間選擇在我們婚前七天，倘若妳不幸戰死，我就不用和壹個死人結婚，葉溫柔就還是壹個自由身——”
　　葉溫柔的眼神裏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悲傷，看著方炎說道：“身是自由的，心呢？方炎，如果妳此次戰死，妳覺得我還可以自由自在無牽無掛的抽身走人嗎？”
　　“方炎，我告訴妳我的態度。人道順從天道，天道便是心道。我不會阻攔妳和神龍辛苦命決鬥，若此舉能夠讓人念頭通達，那便不得不為之——正如我攀登天道時難以斬斷情緣壹樣，因為情緣是妳，所以我寧可不入天道——”
　　“此戰如果妳傷了，那就等妳回來修養身體下次再戰。此戰如若妳死了，我便身披白衣挑戰神龍替妳報仇。”
　　“我若勝，那便是神龍死。我若輸，那就是我陪著妳壹起死。雖然我們還沒有結婚，但是已經訂婚，從妳們去葉家下聘的那壹天起，我們就是壹家人——”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些話不是寫出來看的，不是說出來聽的，而是要拿壹輩子去履行的——妳活著，我是妳的妻。妳死了，我也是妳的妻。妳活著，我們齊心攜手共同振興方家。妳死了，我替妳照顧爺爺伺候母親。除方炎外，再無其它男人可入我葉溫柔之眼。”
　　“——”